No.9过往

王民攀过监牢的顶端，两个无神而苍白的守门人无精打采的交谈着，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纵身一跃抓住监狱外墙的树杈。接着是大腿上的剧痛。

头上的枝叶渐渐化作黑暗。他要死了吧，怎么跟博士交代呢？还有叶辉，张力……死得这样悄无声息，可不像一个神兽战队队员的风格啊。他这样想着，意识逐渐消散。

王民艰难地睁开眼，目之所及光线幽暗。自己没死吗？他胡乱想着，摸到了自己身上新包扎好的伤口，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

一个他有生以来见过最特别的女生站在对面。光从屋顶的天窗倾泻下来，落在她身上。绸缎般又长又直的黑发散开来，瀑布一样落在腰间，冰冷的光线亲吻着她侧颜柔和的轮廓，有些刺眼。她穿着芭蕾舞演出服，身姿修长而优美。

可这样的美丽非凡却带着遥不可及的、神袛般的冰冷。王民作为一个特工式的人物，去过各种各样的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美丽的女子，优雅的舞者，冷漠无情的执政者——即使把他们全都拼起来，似乎也够不着她。若非要形容，她更像中世纪被烧死的异教徒画家笔下的路西菲尔。

她似乎没注意到他醒了。

王民的视线快速游移过四周——这是一个幽暗、禁闭的房间，除了房门只有天窗通向外界，这里看起来不像监狱，却没有任何物品。

那个女生看向他。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她没有恶意，只是一言不发。

王民只能先开口。

“姑娘，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不然？”她有些不耐烦地反问。偏冷的声线像钢琴的黑键敲在人心头，敲在空旷而幽闭的房间里，荡起回音。

王民默然，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一点信息:“你为什么要救我？”

“心情好。”

“这里是哪里?”他依旧紧紧盯着她，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捕捉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可惜他失败了。

那双黑得发蓝的眼睛像是冰冻的深湖，什么也看不出来。

“乌托邦。”就在王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

乌托邦!

像是一个炸弹扔到了他的脑海里，王民头疼得厉害，前几天的记忆也复苏起来:他从驻扎在F洲的黑暗军团里偷出机密文件，他们一直追击他穿过大西洋，直到M洲的大沙漠里；黑士兵跟丢了他，但他的战斗机坠毁在了沙漠里，在前一刻，他当机立断选择了跳伞。

更糟的是，在这里他居然无法召唤机甲。

王民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看见了一座隐藏在风沙里的城。

乌托邦。名为乌托邦，实为哥谭。四个世纪前一群先驱者怀揣着对公正与共济的理想，不远万里跋涉到这片绿洲，建造了这座独立于外界的城邦。四个世纪过去，它却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所在，上位者纸醉金迷、奢靡腐烂，底层人自相残杀。

王民明白自己先前为什么召唤不出机甲了——这片沙漠的磁场特殊，靠近它，卫星会失灵，飞机会失联，机甲的力量也无法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