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

天界，衍虚天宫。

应渊对着眼前堆成山的政务簿咬手指，老实说，他此生还从没这么做过。

陆景照常在午时为颜淡送去餐点，而后就沏了一壶泯灼茶，过来“慰问”他们帝君了。

见应渊心不在焉的咬着手指一反常态，陆景心里是惊奇的，他不表现出来，而是拿出茶盏，给应渊倒上一杯泯灼茶。

万能【陆景】“帝君一向勤勉，工作时干劲十足，从无怨言，为何今日……”

应渊“陆景。”

万能【陆景】“何事，帝君？”

应渊“你说，桓钦……还活着吗？”

陆景倒茶的手瞬间顿住了。

万能【陆景】“帝君，天庭众仙皆知，计都星君已然身死道消，需重新渡厄轮回，不得活。”

随后便是决绝的否认，应渊也知道，这般离谱的说法，没有几个仙可以认可。

他用大拇指指腹蹂躏着自己眉心的仙纹。

应渊“陆景，你有没有觉得，帝尊不大对？”

陆景的神情有些僵硬。

万能【陆景】“帝君这是何意？”

应渊“帝尊一向不苟言笑，严苛执法，若有仙违反天规，便无路可选，但是……”

应渊故意停住了，等着陆景说话。

陆景不是个榆木脑袋，自然不会不懂自家帝君的心思，立马开口：

万能【陆景】“帝君的意思是，帝尊这些日子，有些过于宽仁了？”

应渊“不愧是本君的仙侍，脑子很灵光嘛。”

应渊勾唇浅笑，陆景则打心底觉得满足。

万能【陆景】“帝君过奖。”

但随即，应渊的神情再次严肃起来。

应渊“陆景，你可还记得，天规首戒所谓何条款？”

陆景愣神。

万能【陆景】“小仙自然记得，那便是……”

应渊“神仙不可动情。”

万能【陆景】“神仙不可动情。”

二仙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天规嘛，为仙的自然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

应渊那双布满血丝的多情凤眼直勾勾的看着陆景。

应渊“那么你想，为何如今，本君可以把君、后娶进衍虚天宫？”

应渊把“君后”二字咬得格外重。

陆景愣住了。

三年以来，他兢兢业业，辅佐应渊，照顾颜淡，几乎已是机械化的工作，但他却愚钝到忘记了天规首戒竟是——

“不可动情，不得婚配。”

应渊“那么这是为何？”

最记恨情爱的帝尊，如今为何如此看淡天规？

应渊抛出问题，但却再没有了下文。

万能【陆景】“许……许是帝尊看法有变，就将天规戒律下放？”

应渊皱眉，似是在埋怨陆景猜不透他的心思。

应渊“方才刚夸奖你脑袋灵光，如今为何又这般笨拙？”

陆景咽下口中的唾液，吞吞吐吐道：

万能【陆景】“小仙愚笨，不透帝君之心，还请帝君指点一二。”

应渊却不再搭理主动“请教”的陆景，自顾自的打开了桌上的一册折子。

应渊“他可能……已经不是帝尊了。”

陆景的瞳仁猛缩。

万能【陆景】“帝君！万万不可有这般想法！否则，会招来天规酷刑的！”

应渊“好了好了，本君还没有傻到自己往那些狡诈之徒挖好的坟墓里面跳。”

什么狡诈之徒，不过是些刚愎自用，满腹阴谋诡计的蠢材罢了。

万能【陆景】“帝君……？”

应渊“不用害怕，本君不会傻到断送前程的。”

应渊“陆景，入夜后，要劳烦你了，本君务必要探探那帝尊的虚实。”

应渊扯出一个笑容，不顾陆景满脸的困惑，认真的批起了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