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侯倒台（下）

“你不是……”文帝还是不能相信，他分明记得霍卿越是忘了孤城所有事的。

我闭了闭眼，等在睁开时，似乎，十五年前的惨状还在眼前回放。

“当年，孤城陷落后，戾帝的蛮甲兵进城，大肆屠杀孤城百姓。阿母为护我将我藏在沟渠旁的一片废墟堆中……”

“我亲眼看见孤城将士手中拿的是残戟断剑，他们赤手空拳，以肉身和敌军对抗，可在面对装备精良的蛮甲兵面前，霍氏兵马只能任人宰割……蛮甲兵暴虐不堪，毫无人性，将那些将士们视为玩物，他们以杀人为乐趣，把将士们头颅砍下，以炫耀自己的战绩，直到孤城再无活口……”

“骁勇善战的霍家军，不到三个时辰便全军覆没……”

凌不疑忍着心中翻涌，那时的他已被大火的浓烟熏晕，等他醒过来，霍氏满门已然被灭。他从未想到，媆媆是亲眼看着霍氏族人一点一点被敌军屠尽。

文帝越妃已然是目中含泪。当年一个仅四岁的孩童看到这些场面，竟隐忍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回头望向文帝：“陛下，你曾问我记得孤城与否，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孤城。可那又如何。我不说，为的就是有一日能真相大白，为的就是有一日让那些背叛孤城的人付出代价！”

“陛下，陛下，冤枉啊陛下！”小越侯连忙解释：“臣虽然当时是在盘算，延迟救援，可臣心里想过，只要孤城再坚持几日，这援军迟早是会到的，臣虽然有私心，但从未想过要害死老乾安王，更不可能去调换军械！陛下，孤城城灭一事，实在是与臣无关哪！”

凌不疑双拳紧握：“若非你故意隐瞒，老乾安王怎会死！如果你及时救援，孤城又怎会破！时至今日，你还觉得自己冤吗？”

“律法在此，陛下在此，我小越侯做过的事情，我都认。”小越侯心知自己已然逃不过惩罚，跪直了身：“敢问陛下，臣能定何罪？”

文帝大声斥道：“小越侯啊，你昔日所为，纵有龌龊是奈你不得，但是今日你联合梁遐构陷太子，还连累了梁尚身死，你又怎么解释！”

“陛下，臣只是不满要娶那不知廉耻的五公主啊，所以才挑拨梁遐促成太子和曲泠君私会，臣本来是想诬陷宣氏的名声而已啊！可谁知道这个梁遐他竟然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兄长梁尚给杀了！陛下，臣没有杀梁尚啊！”

“你是没有杀梁尚，可梁尚也是因为你而死。”凌不疑冷声。

小越侯不服：“这世上间接杀人者多了，难道都要定罪吗！”

“闭嘴吧！”文帝怒道：“朕令你满门忠烈，仅剩你兄妹二人存活，朕不杀你，但是从今日起褫夺你爵位，替朕去守皇陵！”

越妃看了一眼凌霍二人，连忙道：“陛下！陛下如此优柔寡断的处决，真当令阿姮瞧不起你。”

小越侯赶紧叩首：“谢陛下，不杀之恩。”

“彭坤一案，朕必会严查。”文帝看过来：“曦禾，子晟，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陛下，妾有些话想同曦禾讲。”越妃在旁开口道。

文帝点了点头，众人接连退了出去，殿中央又只剩下了我与越姮二人。

“越妃今日恩情，曦禾永生难忘。”

“是我们越氏对不住你在先，我与陛下皆不知你隐忍了这么多年。”越妃叹道：“若要是真论谢，是我越姮谢你，谢你没有将那卷当年的军报搬到台面上，给我们越氏留了那一点脸面。”

“越妃言重了。”

她神色凝重：“延迟救援一事，确是我越氏对不住你，此事我越氏一族随时甘愿弥补。”

“我霍卿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小越侯手上并无霍氏鲜血，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从今往后，曦禾与越氏两清了。”

越妃上前一步：“曦禾，你的路，将来还有很长很长。彭坤，圣上已经下令严查，不日便会有结果，我只是不想你再继续下去，无端误了自己的年华。”

“你该像常人那般活着，嫁个如意郎婿，过着自己该有的生活。”

嫁？！

作者累，明天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