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也有一个乳名

幸得青羽卫阻拦，我瞧这老太太的架势还不得扑到我脸上了。

程始忙抓住程老太，低声：“阿母，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是郡王，你…你好歹悠着点。”

程老太狂喜：“哎呦，晓得晓得～”

她现在还并不知自家幼弟被抓的事，只道是宫里的郡王来了，忙整整衣摆，脸上堆满了笑：

“这宫里的郡王殿下找咱们家嫋嫋，是嫋嫋的福分，怎么能拦着呢，殿下啊，他们不懂事，殿下别介意硌，别介意硌。”

说罢又是喜滋滋凑到我的眼前：

“哦呦硌，这宫里的郡王就是俊哦，哎呦你看看，瞧这眉毛是眉毛的，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哎呀，果然是卓尔不群，俊俏的哦～”

“……”

一时之间场面一度失控，程老太在那里呵呵来呵呵去见无人搭理自己，有些尴尬，咋吧了两下嘴，忙转移话题，开始了正事：

“郡王殿下啊，这个嫋嫋就在后院，来，大母亲自带你去！”

这可是她出面的理由，她可是要替自家孙女钓个金龟婿的。

另一边，这梁邱飞嘴也没闲着，开始八卦：

“你说，这曦禾殿下是不是看上了这家的程娘子啊？”

他说罢头又是摇成了拨浪鼓：“不对不对，这曦禾殿下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瞧上区区校尉之女，依我看，曦禾殿下危矣！”

梁邱起又是给了阿飞一脑壳蹦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梁邱飞捂着脑袋瓜子：“瞧这家老太太方才那架势，定是要将殿下留下做女婿的呀！”

凌不疑终是有了一丝反应，皱起了眉，横了阿飞一眼。

（作者os：我管你是男是女，咱凌大将军可是连女娘的醋都要吃的～媆媆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

我这厢跟着众人又转进了内院，程老太殷勤至极，朝着下人吩咐：“还不把四娘子请起来。”

“不用了。”我转身朝着众人道：“既然萧夫人方才说程娘子正卧榻静养，本王便不进去了，就站在门口说。”

“哎呀，这哪能啊，这若是怠慢了——”程老太还在那里唧唧歪歪，青羽卫抬手制止：

“我家殿下要与程家娘子说话，还请各位回避。”

“诶，不是？我也不能听的吗？”程老太不满，垫着脚伸着脖子硬是被青羽卫请了下去。

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还未待我说话，屋里一阵动静，女娘柔柔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知公子是宫里的郡王殿下，少商先前失礼了。”

“无事。说到底…是曦禾对不住你。”说罢，我对着屋内抬手行了一个礼仪。

程少商： “殿下何出此言，少商不明白。”

“自是董仓管一事，于公，我一定要抓他，但是于私，的确抱歉。”

“你救了我，而我却要抓你家里的人去问罪。”

屋里一阵咳嗽声响起，过了一会儿，程少商才道：

“我不怪殿下。我程少商虽未读过什么书，但还是知道军械乃是百万将士在外的命，舅爷盗用军械又致使多少将士而无故丢了性命，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是他犯了国法在先，殿下替朝廷抓他不是错。”

她的这番话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一个被人丢在乡间的小女娘，能有这般豁达的胸襟并非常人能及。

程少商听了半天外面没了动静，有些疑惑：“殿下，你还在吗？”

“嗯，我在。我只是发觉你…很与众不同。”

程少商苦笑：“其实…二叔母她们都说我没用，活着也只是浪费米粮而已。

“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程少商，在我眼里，你很好。”

就像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不过如今的处境无法让你去施展罢了。

程少商在屋里已经乐开了花，头一次被人夸了，还是个郡王：

“殿下，你也是第一个觉得我很好的人。”

我轻轻一笑：“对了，我听他们叫你嫋嫋，这…是你的乳名？”

“回殿下，是。”程少商见人半天没有回音：“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我被她这突然出声打断，摇摇头：

“不，很好听。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曾经也有一个乳名。”

程少商兴起：“那殿下的乳名叫什么？”

我愣住：“我…”

如今这世上知道的人都已经故去了。

我垂下眼帘：“时间太久远，我…已然记不清了。”转而抬起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刚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之前抓董仓管的时候，她替我们说过话的，我还是将怀中的那块玉珏取出，挂在了窗棂上：

“你我之间的那一诺永远有效，程少商，我一定会保你无恙。”

就在我转过身，房门却是开了，程少商略有些虚弱的走出，对我俯身：

“那少商便多谢殿下了。”

随后又是往前走了两步：

“还未告诉殿下，如今我阿父阿母已经回来，不至于跟从前一样再饿肚子了，所以殿下不用再拆人给我送吃食了。”

我点点头，走出院门，便见一妇人笔直立在远处，仪态甚佳。

听闻动静，那妇人回过头，是萧元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