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末期伦敦的冬天,雨很凉,大西洋湿热洋流在天空凝聚雨水,缓慢而微弱地落下,向来都是这样。灰暗的天空,阴湿的水泥地,路边的咖啡馆和打开的伞。行人窸窣穿过,日日如此,夜夜如此,每天循环反复,轮回不休,只有今天有点不一样。
傍晚的风有些冷。
闷沉沉的下雨天。
他是最鲜明的那一个。
青年的皮革长靴踩过地面,留下带有意大利朝阳的记忆和轮船肮脏奢侈的灰尘足迹。打开黑伞,拖起行李箱,从火车上下来,一路迅速通过出口,最后站在街道上。
“……”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再呼出烟雾。
灰蓝色眼睛眯成一条缝,冷风逐渐减弱,拂过他的棕色鬓发。束在脑后成卷的螺旋马尾被雨沾湿,他擦去雨迹,扶正自己贝雷帽,暗红色披肩沉郁的色彩像朵蔫了的卡罗拉玫瑰。
有些皱了。
他心中不适感此刻达到巅峰。
不对劲。
“先去花店。”他四处顾盼,这条通向花店的路不算太远。但因为下雨,他只能慢慢走路。冷雨和寒气入侵了他的身体,因为衣着单薄和冷风翻飞的原因,他的手被冻得很冷。
过了一会,他在一家咖啡馆的屋檐下停下来,放下伞戴起手套,一边戴手套一边希望雨快点停。此时身侧一家咖啡馆的门口打开了,一个有着铂金色大幅度螺旋卷发的女人说:“艾格?”
艾格停身,门开得更大了,她探出头来。他仔细打量,她不应该称作女人,而应该称作女孩。
“对不起,你是?”
“劳拉·沃森。”女孩笑了,眼睛弯成两个月牙,话语态度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热忱。
艾格自然把她归为自己追求者这一类了,在意大利,他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看来此刻追求他的人已经排到了伦敦,或许更远,排到日本也不一定。
“奇怪的姓氏,”他语调漫不经心,眉目因不适显得锐利,此刻却因倦怠显得温和,眼眸的灰蓝色色彩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异常鲜明。稍作垂眸,不需看更多,劳拉就知道他的睫毛很长。
他眼尾有一抹浅红,像醉酒后的微醺。
一切都一样。
劳拉笑容更大了,她回去,拿起自己放在一旁桌上的洋伞,再次推门,啪嗒啪嗒小步走出。她身上衣着素丽,镶有珍珠,整体是看起来是很温馨的白色,帽子的色彩也是那抹暖洋洋的白色。
艾格突然想起一个人。
“别看了,我们瓦尔登家族不会收像你这样的女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握起伞柄转身离开,偏过头的余光却不自觉往她那瞟。
在模糊的雨幕中,她的表情依旧热烈,暗藏似是快与情人见面的期盼,暮春的气息萦绕在她四周,看起来依旧光彩照人。散发的情绪里,没有失落,也没有哀伤。
距离渐远。
雨下得更大了。
看不清她了。
真是个怪人。他内心忍不住嘀咕起来,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得去花店,然后再回到自己家族在这边打理的公寓,至于之后,届时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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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随缘更新,关于永生和末日女友的贺文等番外,会收编在这里统一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