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
白鸟侧身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前几天那么闹腾的小少爷还一声不吭地躺着，还真有些不太习惯。这么活泼又骄纵的性格，全然是一个被惯坏的。
“还没醒，医生说明天差不多会醒。”
呆菇扫了一眼病房的窗户，把白鸟叫了出来。
“两位先生明天就回来，医院不太安全，明天早上我带人来，你协助他们把狮子带回山郊别墅，看好他。”
“出事了？”
“黑手党非法入境。很有可能是来寻仇的。”
白鸟看着关上的病房门，“你们先生做的生意还真危险。”
呆菇耸了耸肩，“正经生意，只是有人想一家独大。”
第二天一早，机场的飞机刚落地，呆菇刚带人到医院，白鸟刚打开门，狮子不见了。
白鸟到窗户前检查，没有撬锁的痕迹，窗户反锁的好好的，但自己一直守着门口，总不能是被人从门口带走了。
“是，是。”
呆菇挂断电话，着急地看着白鸟，“机场有人埋伏，我留下两个人和你在周边找，狮子带的项链上有追踪器，但是停在了一栋烂尾楼，我把位置发给你。”
从早上到黄昏，白鸟看着远处的夕晖沉入水面，环顾四周，除了扔在这里的项链，一点儿狮子的踪迹都没有。
“南街没有。”
“精神病院也没有。”
白鸟喘着气，看着江面的渔火亮了，“再扩大范围，呆菇那边应该忙完了，联系她再加些人手。”
再黑一点的时候，白鸟拿着手电走到了一个墓园，守墓人是个不会说话的大叔，没有搭理白鸟，只自顾自地处理着一些杂草。
找到了。
白鸟站在狮子身后，看着墓碑上的字。
“白鸟。”
“你知道龙背墙吗？”
还不等白鸟回答，狮子又想起来，“你以前一直在国外应该没听说过，或许我该问，你知道赫尔墨斯吗？”
白鸟对神话并不感兴趣，唯一知道的就是前几天狮子和李华胡扯的那个喝酒的贪得无厌的神，叫什么来着？
“那是什么？”
狮子没有回答。如此安静的狮子让白鸟觉得诡异。
“我们该回去了，我哥他们已经回来了吧。”
“已经回来了。”
回去之后的狮子活脱脱地像变了个人，变得安静，变得沉默。
“赫尔墨斯，是什么意思？”
平菇倒了杯酒递给卡卡，替白鸟解答了疑惑。
“是希腊神话体系里，代表守护的神。不过也不唯一，毕竟有很多神。”
“那，龙背墙呢？”
话音刚落，平菇和卡卡都放下酒杯盯着白鸟。
“这是狮子和你说的？”
白鸟看向卡卡，“是，我觉得和呆菇说的信有关。”
平菇和卡卡对视一眼，“也许他找到了真相，只是暂时无法接受。”
沉默的夜晚只有白鸟不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出于狮子不再作妖，白鸟的日常都意外地清闲起来，没事儿还能帮忙干点儿体力活儿。
“我已经找到他了！他是个杀人犯！”
听到狮子的声音，白鸟急忙放下手里的螺丝刀，往楼上去。
“就是因为他才会出车祸，他们是为了回来救我才死的！他凭什么还活着？！他是最该死的！”
卡卡退到门口，“冷静点儿，冷静，他已经被判刑了。”
“他该杀人偿命。”
卡卡看了眼白鸟，使了个眼色，白鸟点点头，静步拐到门口，箭步上前，抱住了狮子。
“你松开！放开我！”
这点动静的挣扎在白鸟这里毫无作用，白鸟抬手把狮子摁在怀里，“没事儿没事儿，不是你的错。”
狮子扑腾的动作渐渐小了，哭着锤了白鸟一拳。
直到最后哭得太累睡过去了，白鸟才把人放到床上。
平菇和卡卡在楼下大厅坐着，脸上有些疲态。
“佛罗里达州有些事还没解决，白鸟，你要寸步不离地看着狮子，酬金不是问题，但是狮子如果出了一丁点儿问题……你在地下拳场待了一段时间，应该也知道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白鸟盯着吊灯在桌面上的映光，“明白。”
狮子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翻着一本《西西弗神话》。白鸟站在他身后，时不时给他倒杯水。
“他在精神病院。”
白鸟看向狮子，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个制造车祸的杀人犯。
“医生和护工都说他精神有问题，他失忆了。”
“但是他还记得那场车祸，他说他不仅改了刹车，还在车上安装了炸药。他记得一清二楚，还把细节洋洋得意地写给我看。”
安慰人这项工作不在白鸟的职责范围，何况他确实不懂。他只能满眼担忧的看着狮子，却见他的眼神平静，看着书页。
夏天还是很热，两个人却不能再安静了，直到狮子合上了书，回头看着白鸟，“明天，我想去后山。”
呆菇说狮子曾经丢了之后就是在后山被两位先生找到的。
后山上的树有些出乎白鸟预料的密，他该多带几个人才对。
“我哥说，你以前是打拳的，在哪？”
白鸟看着周边的环境，时不时地确认狮子的在自己视野范围内，一边回答，“费城。”
“拼命的那种？”
白鸟没有立刻回答，“不是。”
但确实每次都是以生死判了输赢。
“更早的时候呢？你在哪生活？”
白鸟想了一会儿，追上了狮子的脚步，“不记得。”
狮子转回身，盯着白鸟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进。“这里有个山洞，我以前在这儿养了只猫。”
“猫还在吗”
狮子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回答：“被蛇咬死了。”
两人走到山洞前，白鸟突然听到一声鸟叫，“这儿不安全，你得马上回去。”
还没等白鸟走到狮子跟前，两声箭鸣声已经射中了狮子，白鸟快步赶去，把狮子抱进一处灌木丛检查，只是麻醉剂。
对面在暗，白鸟只能尽量观察，找准时机把狮子带进山洞。
“他们躲起来了。”
“别着急，没有食物他们躲不了多久，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狮子有些迷蒙地睁开眼时，看见白鸟背对着自己蹲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白鸟？”
白鸟起身拿着一瓶水递给狮子，“来的时候我们没带什么装备，很被动。”
“能联系上山脚的呆菇吗？”
“信号被阻断了。”
狮子叹了口气，“你刚刚在做什么？”
白鸟看着狮子，两人相视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你信我一次。”
狮子有些疑惑地皱着眉毛，“干什么？”
“手表你拿着，秒针五圈到9之后从北边往山脚跑，不要喊，也不要回头。”
狮子看着白鸟放到自己手心的表，“那你呢？”
“你到山脚找到呆菇之后，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去和你们会合。”
狮子看着白鸟到了洞口，“喂！你要是赶不过去……你的酬金我就全没收了。”
白鸟头也不回地往南边去，“好。”
身后有树枝摆动的声音，还有枪声，狮子只能听白鸟的话，一直往山脚去，幸好呆菇带着人上来了，才不至于累得虚脱。
“白鸟……白鸟还在上面。”
呆菇挑了几个人上去，带着狮子到了山脚的房车休息。
“先生们说，事情很快就办完了，这里的雇佣兵也会找人来解决。”
狮子盯着手表的指针，一边觉得它走得太快，一边又觉得它走得太慢。
半个小时了，狮子往山上看去，没有人影。
自己没跑到山脚，是半路呆菇来接的，所以得再给白鸟一段时间。
狮子又看着指针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听到了脚步声，高兴地跑出房车，扑进了白鸟怀里。
“嘶……”
“你受伤了？”
白鸟笑着把狮子又揽回怀里，“手臂被蛇咬了，不要紧。”
呆菇站在房车边看着，眯起了眼睛，要汇报吧？先不汇报？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又恢复了作天作地的日常，还格外赖着白鸟，呆菇看着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先生的白鸟。
同是打工人，他现在怎么快成老板娘了？
“白鸟，你知道阿弗洛狄忒吗？”
白鸟张嘴咬住狮子递过来的苹果块儿，舌尖从指尖滑过。
“知道。”
希腊神话体系中的爱神，不仅是性-爱之神，也司管人间所有爱情。
“你在明示什么？”
狮子笑得一脸无辜，“没啊。”
有些暧昧地拉近距离，故意地在白鸟耳边说，“太遗憾了，其实我还没成年。”
他绝对有在明示什么。
白鸟身体后倾靠在沙发上，抓住哼着歌就要跑路的狮子，“那就不做到底，先-口-吧。”
“哈？”
“不是，等、等一下，你先放我下来，等等等等，我要扣你工资！”
平菇和卡卡回来时一眼就看见了狮子脖子上明晃晃的吻痕。
气极，于是群殴之。
狮子幸灾乐祸，在一旁加油打气。
“左勾拳，右勾拳，哎等等，别打脸。扣他工资。”
为了婚礼考虑，确实没打脸，倒是工资，就别想了。赚自家钱就不厚道了吧？
白鸟坐在椅子上给狮子念着没看完的书，狮子悠哉游哉地躺在躺椅上，盯着白鸟看。
“看什么？”
狮子笑着说，“没看什么。”
“想亲吗？”
“有一点。”
他只是在仰慕他的赫尔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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