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 有角色死亡 布莱克第一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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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心理科的重症病房
“这就是你要负责的病人。”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给看上去像新来的人说道,
“有点难搞。”医生瞟了我一眼迅速走出病房,只留下那个新人。
是,如他所说,我一向不爱听那些自称医生说的话。他们所谓的专业术语、命令般的语气都在时刻提醒我:
我是个严重抑郁症到必须要别人照顾注意的废物。
也罢,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新人。
他看上去不大,甚至年龄比我还要小,此时正静静的看着我。
“你好?我叫卡修斯。”
卡修斯笑了笑,
“你好。”我不喜欢对医生这种人有太多的交流。
“以后有什么事叫我就好,不会介意!”
“谢谢医生。”
“别,叫我名字就可以。”
嗯?
好像有点怪,
毕竟是个新人,一点不知道这里医生才是老大,病人有多敏感管都不管,活着就行。
不过——
再怎么新人也不至于一点都不像医生吧。
和上面说的,他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医生。
“你花粉不过敏吧?”在一天护理中,他这样问我。“没,问这个干嘛?”我向来不好相处,就装作很不在意的问,空洞无神的眼睛却瞄到了卡修斯的脸上。他笑笑,不说话。在第2天,
他整了一堆向日葵摆在病房里。
我就眼睁睁看他把空荡荡的病房一点点变成了油画。
“向日葵是我最喜欢的花,放在这个地方也特别好,向阳…”
卡修斯此时单手撑着脸,并没有在意我听没听,更多的,像在自言自语。
当然,向日葵还是被主任收走了,并且骂了他一顿。卡修斯挨骂时特别乖,像只小奶狗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感觉下一秒那本就水汪汪的蓝眼睛就要溢出水来。
直到我发现他是个白切黑。
“我卡修斯今天就和他杠上了!”
后来有主任收走花时,他就会重新补上新的向日葵,甚至有时会和我讨论怎样对付主任,颇有几分小学生藏零食和老师斗智斗勇的感觉。就这样日复一日,卡修斯也不知道挨过多少次骂了,向日葵如果能结瓜子都可以磕多少了,主任也累了,由他去了。
“哼哼~”当他得意地展示他的胜利成果时。我终于还是问了:
“你为什么对向日葵这么有执念?”卡修斯停下插花的手,转头看我。
“这么大个病房四周全是白的你不觉得很压抑吗?”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暗淡,但我想是我眼花
但是,我还真不觉得,也许是已经麻木,自从入住这个地方以来,什么都是虚无,虚伪的医生,虚假的关心…
首次看到别的颜色还是卡修斯发丝和眼眸的那一抹蓝。
“而且你没发现吗?你比之前好多了。”
“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卡修斯一个wink大步离开了病房。只留油画般的向日葵和迷茫的我。
美好只是短暂的,我该发病还是发病,我还是经常会感觉到头痛,腰痛,四肢无力,开始什么也记不住。
“我那么厚一本刑法怎么背的?”
我发病时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位医生,
告诉他们有用吗?没用!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这里呆了三年每个医生都会觉得我很难搞的原因。别人面前我总是冷漠的,但其实我很害怕被不理解,就同在曾经的法庭上,那个女孩绝望的最后一眼。
“我辩护错了人,
这是一个…命案。”
这天的深夜,在睡梦中,感觉有一只手拽住了我的心脏,狠狠的疼。我喘不上气,情绪开始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掉眼泪。
“一会就好了,我只是犯了个错。”
我不知道第几次这样对自己说,但总觉得我非常没有责任感。
“咔嚓!”
但这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卡修斯进来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从没有过任何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按呼叫铃?!”
幸好现在没有开灯,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狼狈的模样,但我能想象出他脸上的表情。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深呼吸,试图让情绪稳定下来,
但怎么也稳定不了。
“…”卡修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到了我的床边,我感到有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轻轻的拍着。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第2天早上我醒来,卡修斯已经离开了。花还是那朵花,早晨的阳光照射进病房,意味着今天将是一个不错的晴天。我自嘲般的一笑,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如果忽略掉我红肿的双眼。
我坐在床上,看着那向日葵,停止思考。
又是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卡修斯来了,我没有看他,我不想让他对我说一堆激励的客套话,准确来说,我讨厌这些没有丝毫情感的话。
这只会让我更加情绪失控。
而那些狗屁医生根本不知道。
“……”卡修斯出去了,我以为他不会回来时,余光却看到他抱了一个包裹进来,紧接着,是琴包的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你现在这个状态适合听歌,纯音乐。”
紧接着,是民谣独有的温柔音色,和明媚的阳光一起,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了。纯音乐可以抚慰人的心,确实如此。我静静沉思着,盯着他琴弦上舞动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一曲终了,我都没发觉。
“好听吗?”
“嗯…”
“周杰伦的晴天,我很喜欢。”
“嗯…”
“和今天特别搭。”
“嗯…”
“从今往后,我教你弹吉他。”
“嗯…嗯??”
就这样,我被卡修斯套路塞了个兴趣爱好。我倒没有拒绝,弹吉他能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左手在品格上按几下右手拨几下弦就完了,卡修斯弹的那么轻松,
然后我就被狠狠打脸了。
为什么我按弦按不住?
“对不起布莱克,我真的…噗哈哈哈憋不住了。”
当卡修斯看我和一根琴弦杠上开花,终于还是忍俊不禁。
“没想到你手指看上去那么长弹个吉他这么费劲哈哈哈哈”
“诶诶,有医生这样说病人的吗?”我当然不服气,怼了回去。
“哦,抱歉,我以为你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
“……”我愣住了。
“怎…么了吗?”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哎你怎么了?”
“布莱克?”
.
.
.
.
.
.
“谢谢…”
尽管卡修斯真的医生不像医生,像个孩子一样。但莫名的,我不讨厌。他总是很注重细节,卡修斯经常会忘掉我是个病人,从来不会自称医生,练琴时总是会帮我把音调准,随叫随到的按铃和随时续满的热水总是能让人感觉很温暖…
但有一点我想不通
他是怎么知道我反感什么?
我讨厌客套话,讨厌别人对我提起抑郁这两个字和相关的事,更讨厌矫情这两个字和不理解。
但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事。
这是和其他医生不一样的…
“嘿,想什么呢?”卡修斯轻轻转着手里的花瓣。
“你为什么这么懂我?我们才认识一年多吧。”
“啊,因为我会魔法。”卡修斯向我眨眨眼
“……”他总是这样回答。
包括我问他为什么从不说他的过往。
“麻瓜不能听有关巫师的事哦~”
“…那我想你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在阿兹卡班。”
就在这样的恍恍惚惚中,也许是因为卡修斯积极的态度,也许是不想让他失望。我开始配合治疗,短短一年,就从重症转到了普通病房。
但晴天这首歌我才跟着卡修斯学了1/3
一年了才会1/3
呵呵
我的问题
说来也怪,在他的这波一点都不专业的操作下,我的病情却逐渐好转。那些医生说这是个奇迹,
呵
那是因为你们太拉
又是半年日出日落,其实不过是一颗颗药粒滑入喉中的时间。不知不觉,打打闹闹,我离开了这个困了我三年多的地方。
“谢谢你。”这是最后一天在医院,我向他道了谢。
“害,这有什么…哦对了。”他给了我一个包裹。
是卡修斯的吉他
“没有我教的时候,你起码要把教你的部分练好,下次来复查,要弹给我听哦。”
我接过这把琴,背在了肩上,像背起了一个关于未来的行囊。
“好。”
他笑开,和一年半前一样灿烂。
我的工作还是律师,面试时一次就过,这让我倍感惊讶。尽管我的恢复速度惊人,几乎看上去与其他人毫无差异。但我很快就发现抑郁症这个东西真的不能根治,我常常会感到迷茫、压抑、愧疚,常常对着深夜中的门发着呆。但过去的事情不能再被篡改,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正确判断案子。至少,不能让其他人也留下那个女孩的遗憾。有时,我会想到卡修斯,但很快被新的案件所打断,一会儿就把他忘了。
突然想起,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练琴了。
下个星期就要去复查
我看向那把落满灰尘的琴
“…”
“找个理由忽悠忽悠算了。”
但,
一个电话摧毁了一切。
“您好?是卡修斯的朋友,布莱克先生吗?”
“是的,请问怎么了?”我感到不妙,因为我从电话那头隐隐约约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很不幸,他出车祸了,即将在xxx医院A部进行抢救,请您尽快赶来。”
“扑通。”是手机滑落的声音
我很想相信这是个诈骗电话
但他没有向我索要金钱,地址报的很详细
是真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不行,他在等我
我的住处离这个医院并不远,眼中有液体为世界涂上模糊,街上的人纷纷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管,一路狂奔着到了那个人所报的地址,刚好赶上救护车。
“快!让一下!把仪器准备好!”
卡修斯就在那安安静静的躺着,似乎永远不会再醒来。脸上全是血迹。银白的发丝此时被血液浸染成红色,黏黏的粘在额头上。
“您就是布莱克先生吧?诶,您不能进去。”
我跟着医生一路来到抢救室门口,被一个护士拦住。
“是的,我朋友怎么回事?!”
“请冷静,我现在能体会您的心情。具体状况我不是很清楚,请在外面耐心等待,会有医生来交代。”
“好…请让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
“为什么电话打给我?”
“他的通讯录里只有您。”
周围围观的人倒越来越多,时不时有几条信息飘进我的耳中
“哎,怎么了?”
“听说是被一个酒驾的撞了。”
“啊,这么年轻…那可真是不幸。”
抢救室亮起红灯,我一下跌坐在地,双手合十,只祈祷他能活下来,
但我还是心中有点疑惑。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他明明只是有一年多陪伴过我。
但我早有了一个答案。
是因为他救赎了我
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满手鲜血、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对不起…”
我只感到一个炸雷在脑中炸开,愣在原地,接着,有温热的液体从眼中滑出。
“让我再看看他…”
如果忽视掉卡修斯一身的伤痕,忽略掉机器刺耳的鸣叫,他好像睡着了一样,周围的医生沉默的为我让出一条道,我握住那只布满血污的手,但他不会再回握了。
“你说好的验收成果的呢?”
“你失约了啊…”
但上帝没有眷顾这个男孩,心电图仪照样发出刺耳的鸣叫。那只手越来越冰冷——
我们第1次相见于医院,最后一次相见亦是在医院…
但这次不同,他救赎了我,我没能救得了他。
卡修斯没有家人,这是我在警察局帮忙整理线索时知道的。不知怎么的,我居然没有很惊讶。似乎我本就知道,似乎这很合理。我和一些警察便前往他的住所整理信息。
真的,我曾无数次想过这样阳光的一个人的家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布满向日葵?
是不是有一面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夕阳?
是不是有一个飘窗可供他坐在上面,沉醉于音乐当中?
直到,我到了他的家。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
他的家里,四面白墙,白的压抑。
没有想象中油画一般的的向日葵,也没有落地窗加飘窗。只有白色,压抑的白色。房间整洁的让人吓人,让人忍不住想弄乱,告诉他,大可不必如此规矩,即使稍稍弄乱一点也是可以的…
他的房间里唯一的一抹颜色,是墙上那个红色的、醒目的curse,以及:
不可忘耻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 C队长,快来看看这个!”
我们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一沓文件夹,
是抑郁症确诊书。
重度
我像发了疯似的找痊愈证明,却只找到了出院证明,还只是转轻度可以出院正常生活程度的,日期是两年前,我不敢想他生前是什么状况。身后的文件像雪一样漫天飞舞。按理来说这些东西应该放在一起,可是我没有看到。
想起他的那些种种细节,现在也很好理解。
对啊,抑郁症最懂抑郁症。
我怎么就没想到?
我跪在地板上,看着那鲜红的curse,世界又在不觉中被涂上了模糊…
他的后事还是我帮忙的,卡修斯早就签好了器官捐赠协议书,他的一对眼角膜捐了出去。听说,那是一个曾经一样拥有清澈蓝眼睛的女孩。
那个女孩重生了,但是他被永远框在了那黑白相框中。空荡的灵堂中只有我一人和他真正有关系,其余的都是一些志愿者。我也不感到害怕,生前这样善良的男孩,死后怎么会来害我?
官司自然也是我打的,戏剧性的一幕,犯罪嫌疑人正是4年前害死那个女孩的人,
4年前的杀人案,这次的酒驾。
我居然还搞错了。
离谱
在他的旁边,那个律师的位置先前是我的。
这次的官司打的异常顺利,对方律师没有说几句就败下阵来,想必只是为了钱。犯罪嫌疑人当然认出我来,他气急败坏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律师和我。案件成立,他会蹲监狱,
但是我怎么会便宜了他?
于是把4年前的案件给扒了出来,他一脸震惊和愤怒,法官和周围人群亦是如此。
呵,纯属活该。
至于后来也就是他被刑警们押了下去,警察们找我要证据以及一堆堆被我拒绝的新闻媒体。
后面的事就交给他们判断了,我只需要提供证据,交代完后就没有我的事了,他绝对死刑。我为这个女孩申了冤。
还是得感谢卡修斯,
他死了都把这困扰了我4年之久的心魔解除。
还是那句话,他救赎了我,让布莱克重生,但代价是以他的生命。
现在,所有要操劳的事都以结束。我终于可以好好的陪他了,我坐在他的墓旁,在墓前摆了几株向日葵。然后拿出他的那把吉他,弹起晴天这首歌来。
墓碑冰凉,琴弦微凉,他再也听不到了。
前半截的琴音十分流畅,后半节却结结巴巴。
他还没来得及教呢。
那天,你弹给我听,用最温柔的琴音救赎了我。
现在,我弹给你听,亲自送你安息。
但和那天唯一的不同是,
这天,是细雨绵绵。
end
文章纯属娱乐瞎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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