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中枢】

第二天，同以往，只不过在令忘那里，林待的时间比以往长了些。

“不去找安哲吗？”令忘踏着步子，华丽地抬起左手指指门的位置。

“嗯……不忙，最近天冷，外面也安静了。”林抬起眼眸的同时不忘再看一眼角落里放着的长刀，他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而这种思绪也不能告诉眼前的人。

林仰头靠着后面的沙发垫，头顶碧绿的颜色纹路让他的心感到一丝舒适，这种古典的装饰风格现在不太流行，但在这里就像是残留下来的遗址。

哒，令忘坐在林的对面，轻敲了下木制棋盘，示意他的动作。旁边的篝火不断闪着时断时续的星点。

林的目光转移到桌前，眼前的棋盘有些许的诡异，与这座独树一帜的建筑一样，纹路，颜色，都相差无异。

棋子除了黑、白、红三中颜色外，还有三个“王”。

如今，“王”一个未死。

令忘扬起嘴角，口中像是自语，“你觉得，是‘王’难杀呢，还是那些普通到没有存在感的棋子难杀？”

“这……”

“是‘王’，朋友。”令忘打断了林的话，接着看向了他，林的眼中似乎有些疑惑，但好奇阻挡不了。

“等着吧，这盘棋要下到天黑呢，你确定要再这里等吗？”

“嗯，安哲那里没什么事，还用不到我，【世界】的波动不大，至于你这里……”

林的目光向下移了移，“当初若真如繁决，又或者是叫他任离所想的，你在那次坠落中死了，该怎么办？”

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令忘咳了一声，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他抿抿嘴唇，摇了摇头，“那不是，正好了吗。”

“毕竟，‘王’可还一个未死呢，虽然我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但我可以试着杀死自己，这样，我的价值，价值啊，林……”

令忘表情扭曲地笑着，几秒钟后平静了些，一边的林坐在沙发上不怎么说话了，只是偶尔会往一旁燃烧的火炉里添些木柴。

他们注视着棋盘上的形势，尽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三个‘王’没有什么变化，但白棋死伤惨重……

————

时间回到东京，日升时刻。

任离告别应子，他掏出兜里的最后一个写着名字的纸片，将它撕碎，洒在空中，代表着矢者的死去。

记得任离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叫自己矢者，他只是想了会儿，说：“这就是那些笨蛋对我们进行的思维展开的副作用了，事实上，用个称呼的话，是【中枢】对我们的影响吧，如今的我们，使用的都不是自己曾经的名字，在【中枢】当中，那一次次的梦境当中，我们早已忘记自我了。”

如今，在矢者的生命也随之走向尽头之后，【雾守】如今的样子比以前实在是大太多了。

“真麻烦啊——”任离抱着怀里的长刀，走在少有行人的街道上显得突兀。

他思索着形势，目前【统者】的力量已经停滞，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不再有新的愚者出现，第一批及第二批执行者与愚者已经死去，第三批是在二十年前，如今已经是第四批。

期间的裁决者都被斩首，也就是说，任离叹了口气，眼眸看向天空，“又是只剩我一个了吗。”

“应子很难去指望了，想要消灭这个统领一样的组织……只能去找其他不死了。”

到了一个拐角处，人流开始变多，任离看向中心一个报亭的位置，他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不知何时，报亭一边的栏杆上，萧白的鬼神面具被挂在了那里，看上去透露出一丝诡异。

由于对各自事情的忙碌，一些举起手中报纸的人没怎么在意这不知谁的行为，也少有人在意。

毕竟……很少有人会记得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人们所记得的，是日本大部分地区被【统者】占据，四方愚者与执行者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管控。

远处，高楼的位置，应子安顿好原绘他们，插兜注视着任离离开的方向，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喝酒了，有一部分是因为【雾守】的关系，几十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它们大部分聚集在一个时间点集中爆发。

命运。

这种东西她只能去相信命运了。

“任离……没有你会怎么样呢。”应子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是说……”应子扶了扶额头，感受着不多的温度，日光渐渐照亮了这整座城市。

“你想要自己成神呢。”

直到上午的10点26分，任离缓缓睁开眼睛，从等候室中走出来，一边的电子屏上显示着来往运行的电车。

过了几秒，远处驶来了即将开往最终目的地为【墓址】的二号线电车。

他想要去这条线的终点，去见一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