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幻梦

“这是……”芽衣望向投射在空气中的虚拟屏幕上的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时间陷入惊愕之中。

“…….是我的人生。”小空淡淡的道，抬起小手在虚拟屏幕上向下一滑。

“名字，生日，家庭关系，人生经历，写了一半的日记，社交网站主页，娱乐场所登记的信息……老师用她的关系，把能找到的关于我的一切都记录在了这里。老实说，我的人生好普通，比我想象的还要普通。可是……这确实是我的人生。”

小空趴在栏杆上，那双柔柔嫩嫩的小手撑起自己两腮，遥望向远处逐渐爬上夜色的天际线，轻声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生日是哪天，在哪里长大，以后想做什么事……原来我曾经被人爱过，也爱过别人，有喜欢的事，也有绝对无法忍受的东西。失去的记忆没有恢复，可看着这些文字，我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经历过这些。老师说过，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如何‘好好的活着’。”

“小空，我们每个人都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但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荧来到她身边，抬手揉了揉小空的脑袋。

“如果我们总是患得患失，太在意从前，又太担心将来，那么我们就会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有句话说得好，昨天是段历史，明天是个谜团，而今天是天赐的礼物，像珍惜礼物那样珍惜今天。”

“阿荧姐还真是像老师一样呢。”小空心头微甜，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与芽衣和荧之间的关系也是越来越熟络。而由于芽衣等人对她的温和，也使得小空极为乐意相信她们。

“……好好活下去，老师她总是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阿荧姐说得对，灾难毁灭了长空市，但我们仍要活下去，努力活下去，因为好好的活着就是在向命运抗争。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里，去往大海的另一边，回到阳光中，回到那晴朗的天空下。而我们抗争的样子，一定会在未来，成为另一个人活下去的希望。我相信……这就是老师建立巢的意义，也是她在那一天，将马克兔——将我的过去作为礼物送给我的理由。”

“活下去的希望吗……”芽衣凝向远方，低垂的嫣紫眸子中掠过一抹光亮，不过片刻后，她赶忙强作笑容的道：“就像琪亚娜改变了我一样……你的老师也在那场灾难中改变了你们。”

“……啊，天开始黑了，我先回房了，芽衣和阿荧姐也快回去吧。”小空望了望夜色渐晚的天空，娇俏一笑的向她们挥了挥手。“明天，我们一定能找到琪亚娜。”

“嗯，明天见。”

“明天见，小空。”目送着小空回屋，荧回眸，望着身边欲言又止的芽衣，叹了一口气。“芽衣想问什么，你就说吧。”

沉默了片刻，芽衣红唇微启，问：“荧，可以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我的……过去吗……”荧抬眸，望向夜空，旋即摇了摇头，无奈一笑道：“那可是很长了，不过事情，应该从哪里讲起呢？”

荧想了想，她和芽衣紧紧的靠在一起，此时，这是一幅怎样的画卷？

两个绝色少女在月色笼罩的街道中悄然行走，周围有那幽静的丛生，天空有那羞涩的星月，她们紧贴在一起，相互倾诉着自己的过去。

从荧的口中，芽衣知晓了荧还有一个哥哥，他名字和小空很相近，这也是为什么，荧会对小空如此上心的原因。

她们本是一对从世界之外漂流而来的旅行者，曾经跨越诸多世界，荧与哥哥空来到提瓦特后，遭遇了一个名为坎瑞亚的国度覆灭导致的天变地异。先一步醒来的空唤醒了荧，要和她一起离开提瓦特。但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一位拦住去路的陌生神灵，未能逃离。

荧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脸低垂，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红唇微张，叹道：“原本，我们在来到提瓦特大陆前，希望能与那个世界相处愉快。然而当我们从陨星中复苏，却见到天变地异、灾祸横行的世界，我们本想离开，但遇到的那位陌生的明带走了我的哥哥，但直到现在，我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荧……”看着荧芽衣的眸中闪烁着丝丝水汽，忽然间，她总觉得荧经历的，似乎要比自己经历的还要多……

“不过……这都过去了……来到这个世界，我认识了你们。”抬眸眺望远方，荧回眸，嫣然一笑道：“我清楚那种感觉，而且不知经历过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我永远也忘不了……”

“荧，那时候，在虚数空间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芽衣问道这也是她想知道的，每每幻想起她们在虚数空间的经历，芽衣内心忽然就像被坠子扎了一般。

“那个时候，我也忘了，我只是记得当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让姬子姐姐活下来。”带着泪水的娇颜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我忘记了我是怎么离开的，当我和姬子姐姐睁眼的时候，这才发觉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而且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听得荧的话语，芽衣愣了愣神，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望向荧目光中闪烁着曾经的悲伤，芽衣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微微点头。

荧目送着她回了房间，直到芽衣的背影消失在荧的双眸中，她心中低低唤道：“西琳，能感应到了吗？”

“没有。”西琳摇摇头，“这里的崩坏能流动太过于复杂，想要在其中寻找到律者等级的反应频率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这样吗……”荧金眸中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夜深人静，那一晚，芽衣做了一个梦，那个孟对她来说是如此真实，真实的就像是她穿越了时间，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午后。

“啊……累死了累死了，终于甩开了。哎呀，这些死士怎么这么能跑……和电影里的完全不一样。”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晴朗地午后，琪亚娜靠在芽衣怀中，累得气喘吁吁。

“嗯？你怎么了，一声不响的。”见对自己的抱怨无动于衷，琪亚娜抬头，笑嘻嘻的问道。

“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样……”芽衣面露些许担忧的神色道，“整座城市都毁灭了，到处都是崩坏兽和死士，夜看不到救援……说是要逃，可我们能要到哪里？”

那时候的她，还依旧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她笑道：“哎呀别担心啦，总会有办法的，不是有一句古话吗，桥到船头，自然直！”

“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能进千羽学园也真是个奇迹了。”芽衣无奈一声到。

对此，她也只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尴尬一笑。“呃……别在意细节啦！我们一直往东走，穿过隔离墙，肯定能遇到其他活人。实在不行，继续往北离开长空市，或者……到海边借一艘船往国外逃，总之，方法多的是。”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被对方傻里傻气的语言所吸引，芽衣垂眸，狠了狠心。“……你还是别管我了吧。你一个人逃，还有可能得救。带着我一起，就是带着一颗炸弹……”

“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不是都已经恢复正常了吗？”琪亚娜不解的道，特地凑上来，细细瞧了瞧。

“不，你不明白那种感受……”瞧见琪亚娜的举动，芽衣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把我的身体撕得四分五裂……我知道……那个声音还在，就算能离开这里，它也会一直跟着我……”芽衣双腿蜷缩在一起，双手不自然的相互揉搓着。

“如果……我又一次失去了控制……”

“那我就再赢你一次。”琪亚娜拍着芽衣的肩膀笑着，在芽衣眸中却是那样可靠。

“诶？”

“如果有危险发生，我就带你逃。如果有敌人出来，我就把它们通通干掉。”琪亚娜乐呵呵的笑着，“如果你又变成了那个什么律者，我就再用棒球棍把你打醒一次。变一次，打一次。变十次，打十次。就算打得你满头是包，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保护你。所以……别再想着那种事了，你看，你以前也是一个人，我以前也是一个人，我俩这不是挺像的吗？不如好好相处，多个朋友，彼此都多个伴。”

“可是其他人，不会这么想……”芽衣娇羞着道。

“不告诉他们就好了，把这件事当做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再说了，我们长得那么可爱，求求情，他们就不会怀疑啦。这招我在以前流浪的时候试过好多次的！”

听得琪亚娜这么说，芽衣沉默良久，忽然噗嗤一笑着：“真是的，像个笨蛋一样……不过……是个让人安心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