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沙海

天穹市事件前夕，北非，天命维穆尔实验室。

沙漠，无尽的沙海，蔓延到天际线尽头。骄阳似火，天空湛蓝，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无尽的荒凉。

雄伟林立的高楼大厦在风沙的猛烈攻势下沦为断壁残垣，干瘪的树藤与裂痕遍布水泥巨兽全身，棕色枝叉穿行于支离破碎的玻璃高墙，而这些钢骨巨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残躯被那肆虐的风沙疯狂侵蚀。

这里曾经是一处无比辉煌的摩耶都市，它原本是连接欧非大陆的经济枢纽。一处坐落于地中海海畔的不夜之城，这里曾经风景如画，宛若天堂。

可惜的是，在一场崩坏的灾难之后，它变成了生者避之若浼的坟墓，成为了一处被茫茫沙漠隔绝的死地——但，这里却也成为了天命基底理想的选址。

“各单位就绪，第二神之键，第42次启动实验将在5分钟后开始。”

在这渺无人烟的城市废墟中，一道急促的警报声划过每一个街区，实验的倒计时回响在这座废弃都市的每一个角落。

而当倒计时装置倒数归零的刹那，一声沉闷的如炮击般的声音，从城市的中央响起，所产生的音浪震颤着地面上的每一颗沙粒。

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束紫色光柱喷射而出，那道明亮的光芒似乎要将世界切成两半！

光柱直上云霄，撞击在高空中。顷刻间，被光束刺穿的那一片天空，仿佛被击碎的镜面一般，爆裂成无数的粉末坠向大地。

而在那镜面背后，一个充满混沌的空间赫然出现，空间内晦暗不祥的星辰在这座城市上空翻滚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神之键启动，进入第一阶段。能量输出稳定，已确认量子层浸润。”

从那道破碎的混沌空间中，数以百计的阴影从混沌中渗出、剥离，随后坠向大地。当那些阴影略过天际的瞬间，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在这恍惚之间发生了歪斜。

此刻，距离这座废弃城市中心不远处的一角，混沌的天幕之下，一位金发的女武神冷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灾变。

虽然身着女武神劲装，然而穿在她身上却有着一种出尘的美感，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黄金分割比例，修长圆润的大腿少半露在外面。金色的长发呈大波浪状披散在身后。淡蓝色的清澈眼眸波光流转，静静望向从天幕中坠落的阴影。

“观测到‘量子之影’入侵，幽兰黛尔大人，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

“收到。”她轻描淡写的回答着，身姿轻灵一跃，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苦流风之回雪那般，投身于战场之中。

“前方发现多数‘量子之影’接近，请注意迎击！”

“收到。”幽兰黛尔随口应了一声，手中的骑士长枪向前一刺面前那只突进自己的幽浮之影，发出一声惨叫，毙命于幽兰黛尔的长枪之下。

“目标清除完毕。”幽兰黛尔将手中的骑士长枪插入地面，伸了伸懒腰，还未休息片刻，只听得通讯器中又传来一阵呼唤。

“坐标更新，请前往下一个作战地点。”

“神之键充能达到运行阈值，空间定位现已突破量子层，实验进入第二阶段，开始坐标观测。幽兰黛尔大人，时间即将进入下一阶段，请您等待指示。”

幽兰黛尔停下脚步，有些无聊的把玩了下自己那几缕宛如金色大波浪似的发丝。在经历了数十次反复的实验后，幽兰黛尔已经能将整个实验流程倒背如流。

她的目光移向地面，此刻，在这座废弃城市的地下，有10台类似于“休伯利安”等级的崩坏能动力炉正在满负荷的运转。

借由这些动力炉所提供的能量，持续运作的第二神之键会“击碎”空间，开启一条连同量子之海的隧道。

而在这个层面，由于量子层浸润的不稳定的缘故，量子之影会开始显现。

而为了保证神之键的安全运行，需要有人在这里时刻待命，迎击并消灭入侵的量子之影。而这便是女武神幽兰黛尔的任务——但量子之影绝非这场实验的目标。

随着能级的提升，神之键的动力将达到供能阈值，令实验进入第二阶段，到那时隧道将会突破量子之海层面，跃迁至更深邃未知的空间。

寰宇运转的法则，生命循环的奥秘，一切本质与根源的形成之地——那便是，虚数之树！

“‘量子之影’仍在显现，幽兰黛尔大人，请继续执行剿灭任务。”她慵懒的扫了一眼电子地图上闪烁而出的红点，微叹了口气，拔出骑士长枪匆匆往下一个地点行去，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执行任务竟比日常训练的时候还要疲惫！

同一时间，距离北非天命维穆尔实验室数百公里开外的维也纳，天命总部，悬浮于天空之上的巨大岛屿，犹如天空上的云朵，天堂倒挂，与大地相辉映。

而此时，这座天空浮岛内的一处不为人知的实验室内，天命主教奥托的目光正随着荧幕上飞速更迭的数据来回闪烁。

这些数据从北非的维穆尔实验室实时传输，记录着神之键汲取后的一切信息。而且，奥托所处的这间实验室已经配备了天命当下最先进的魂钢计算机。但即便如此，想要在那天文量级的数据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似乎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万倍！

“神之键能量不足，隧道即将闭合。倒计时，5、4……”

听得耳边通讯器传来的电子提示音，奥托皱起眉头，脸色逐渐阴沉，每每因为第二神之键的巨大消耗，每一次进行第二神之键的实验留给他的观测时间仅有短短数十秒，当然，他必须要抓住这弥足珍贵的片刻，绝对不能放弃任何一个记录实验数据的机会。

“3、2、1。隧道已完全闭合，实验结束。”

随着播报结束，魂钢计算机上庞大的数据流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奥托矗立在被清空的荧幕前，静静等到着魂钢计算器的处理结果。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耗费如此巨大的自愿，奥托想要得到的仅仅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或许旁人并不知道，那是一串他寻找至今的数字、一串他仍在寻找的数字。

“观测结果已计算完毕，观测到节点总数一亿八千六百九十四万，距离目标节点偏差值：54。”

“54啊……进展甚微。”在听得语音播报出的最后数据时，奥托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来。他的语气极为平静，深知这场实验的困难。

而且，这短短数十秒的时间，相对于天文量级的观测对象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根据奥托的推算，以如今的观测手段，至少需要让第二神之键打通量子之海的通道维持在八万多个小时，他才有可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毕竟，他要寻找的目标，与量子之海中形成的世界泡那种“赝品”可完全不同！

因此，当下的目标，奥托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加快自己的实验进程，以一种更有效的方法驱动神之键。

只有这样，他才能赶在崩坏彻底摧毁人类文明之前，完成他的夙愿。

“果然，空之律者的力量，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