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苦肉

工业区，地下实验室内。

在无数个黑夜中，她做着分不清真假的梦，浸没在深不见底的记忆渊薮中。

漆黑、冰冷。窒息的感觉令得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激发了她心底对求生的欲望，她拼命向上游，她拼命地呼吸。

但是，向上的通路太过黑暗、漫长……似乎不经意之间就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而放弃的选择却伸手可及。

渐渐的，她感觉累了，只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想去理会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

然而，在她的意识深处，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声音，正在不断呼唤着少女的名字，犹如在她那囚禁着少女的厚重冰面裂开了一丝丝罅隙！

可是，这名字听起来如此陌生，就好像少女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它一样……但是，那声微弱呼唤的每一个音节，却在捶打着她的心跳，让她不得不苏醒过来。

“——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快醒醒！”这一次，她终于听清了那声微弱的呼唤，其中还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这使得少女想起了这个名字，那是她渴望拥有的名字。

意识逐渐恢复清晰，少女想起……此刻，自己一直都在接受拷问和实验。

而且，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在等待着自己，她不能……就这样放任自己沉睡下去。

“呃咳咳……咳……哈啊……”她挣扎着睁开眼睫，强忍着鼻腔积水的不适感，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被关押在了一处实验舱中。

“对了……荧呢……荧在哪里！”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琪亚娜忽然透过囚禁着自己实验舱的玻璃向着实验室的其他实验舱望去，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所熟知的那个身影。

“很好，空之律者。刚才的那一次测试你只昏厥了三分之一秒。你的身体，简直是个奇迹。呵，好像我怎么折腾它都能恢复原样……还能开口说话吗？”耳边传来愉悦的狂笑声，胡狼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望着实验舱内的少女，似乎是在观赏一件旷世奇作的艺术品一般。

“哼……你们的实验……在天穹市的实验，会有多少人活下来？”顾不上自己身体被胡狼折磨出的伤痕，琪亚娜冷哼一声，质问道。

“你很在意人数吗？我本以为对空之律者来说，死亡人数和晚餐后的面包屑一样，毫无意义。”胡狼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道，“有了答案我一定会告诉你，只要那时候你还能听得见我的声音……”

胡狼疯狂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狂热的喜悦，她按耐不住早已躁动不安，迫不及待的要对琪亚娜进行下一项实验。

“下一个项目，律者核心与生理组织的连接反应。”

她在面前的实验台上输入一串指令，伴随着一声实验舱启动的轰鸣，琪亚娜忍不住放声尖叫：“呃啊——呃哈……呃啊啊啊——！”

这些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崩坏能，在琪亚娜娇躯之中胡乱的穿梭着。崩坏能侵蚀身体伴随而来的灼烧与撕裂的痛楚，更是直接让的琪亚娜的身躯不断的间接性抽筋着，浑身紧绷。一条条青筋不断的耸动着，惨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

屏幕的另一端，欣赏着琪亚娜被自己折磨而痛苦的模样，极大满足了胡狼那变态扭曲的心理，在工业区不知何处的地方，胡狼面具之下的一张面孔，发出一连串乐在其中的笑声。

“哈哈哈……你的细胞组织的崩坏能抗性太惊人了。注入崩坏能溶液后，圣痕开始发光。哇……这些印记可真美，这也让我对尊主许诺的未来有了更大的信心。”胡狼笑道，露出面具之下那毫不掩饰的狂热。

瞧着对方那满是病态的得意，琪亚娜用虚弱的语气，冷笑一声道：“说到圣痕……你们偷走天命的疫苗，惹上了女武神……费了这么大功夫……可除了死士……我没在这座城里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圣痕……呵呵……你的计算肯定出错了……”

听着琪亚娜的嘲讽，胡狼收起笑意，森然道：“我不想和一个试验品讨论专业领域的问题，这很可笑。”

胡狼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激活了下一项新的测试。

“呃呃——！呃——哈啊……！”银齿互相紧紧的咬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的琪亚娜脑袋晕眩了好一阵，方才逐渐平息，可就算如此，她依然冷笑着嘲讽道：“或许是算术里搞错了一个小数点……就像我考试的时候经常……呃……！”

琪亚娜话音刚落，胡狼旋即弹出一个响指，对她来说便又是一次折磨。

“呃啊啊啊——！！”若是那个金发女孩在这里，在听得琪亚娜受此折磨，必然会心痛，必然会愤怒！

“你这只幸运的蝼蚁，得到了神一般的力量，就自以为可以对世界上的一切指手画脚了……这是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精妙知识！我绝不允许你用这么轻蔑的比喻来讨论这个严肃的话题！”胡狼森寒的反问道，决不允许有人胆敢冒犯自己的权威。

“怎么改良疫苗，要用多少当量的崩坏能去洗礼这座城市，才能让人体内的圣痕被彻底激活……其中的秘密，只有像我这样的天才才可以理解。”胡狼狂怒着，深陷入自我的病态陶醉之中。

“呵……崩坏能……释放在哪里？城市的中心……还是边缘……？”琪亚娜抬眸，虚弱的问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胡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跳过其他测试，直接开始解剖吧……”

“为了这一丁点答案，和你耗了这么久……”被囚禁在实验舱内的琪亚娜忽然笑了，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一直在强忍着心头，欣赏着一出拙劣的喜剧，如今终于失去了耐心。

“算了，我猜也套不出更多情报了。”她失望的笑道，直到现在胡狼这才发现，眼中那个本应该痛苦颤抖的弱者，毫无还手之力的“实验品”，居然露出了那猎人才有的微笑。

望着琪亚娜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容，胡狼当即难以置信，惊骇的道：“这……这不可能……你不是刚刚明明已经……”

“哎呀，学尖叫和假哭都是女孩子的必备技能了。”瞧着对方那惊讶的语无伦次的模样，琪亚娜当即笑道：“就你那两下子，其实有那么疼了。”

琪亚娜挣扎了下，轻而易举挣脱了限制住自己行动的机械臂，随后，在胡狼那无比骇然的目光之中，抬起拳头，一拳、两拳……

伴随着琪亚娜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强，在她面前那本坚如钢铁的强化玻璃，在她的愤怒之下如同破碎的薄冰一般，碎裂开来。

“记住了，今天要粉碎的可不只是这几块玻璃，还有你们那愚蠢的圣痕计划！”

面对少女的威胁，胡狼丝毫不惧，而是嘲弄道：“哼哼，你会见识到……”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琪亚娜一拳又一拳的挥出，屏幕轰然碎裂，连同胡狼那满是威胁到话语也戛然而止。

“小心你的狗头！”琪亚娜怒斥一声，当即挥出最后一圈，伴随着实验舱外壁玻璃的碎裂，里面所蕴含的瓦斯血清溅落一地。

琪亚娜扯开纠缠在自己身上复杂的输液管线，踏出实验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四周警报放声尖啸，同一时刻，实验室的收容闸门缓缓开启，随之出现的是一头巨大的昆虫状怪物挡在她的身前。

那头怪物向琪亚娜琪亚娜凄吼一声，甲壳当即外放出狞恶的紫色来！

面对那头狰狞的怪物，琪亚娜微微一笑，持枪跃起，应对那头四不像的怪物轻松自如。

“琪亚娜，你的身体……”瞧着琪亚娜生龙活虎的模样，符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琪亚娜摸了摸后脑勺，道：“说来也奇怪……这家伙的折磨，一点也不痛。”

瞧见琪亚娜满不在乎的模样，符华也只是叹息一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