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一律者

“希儿……荧姐姐……！？哈啊………！”布洛妮娅勉强睁开眼睫，挣扎着起身，试图努力的在钢铁的洪流中，寻找她们的身影，但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让她跌倒在地。

细如蛛网的紫红色脉络不断沿着她的手臂向上蔓延，像一朵妖艳的花，缓缓绽放。

尽管早已失去感情，但布洛妮娅仍然能感觉到心脏正在加速跳动。她明白，某种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希儿……荧姐姐……快离开这儿……”她呼唤着她们，想要提醒她们，尽快离开，但被崩坏能侵蚀的她大脑如锥刺一般的疼痛，她摇着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啊嗯……！布洛妮娅……这是怎么了……？”咬着牙关强忍受着这剧烈的撕裂之痛，布洛妮娅眼角快速的瞟了瞟周围，却是有些惊骇的发现，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他平视着布洛妮娅，带着几分欣赏的神色。

“啊！！”布洛妮娅惊叫一声，“希儿……荧姐姐……她们在哪里？”

“你，还能思考？哼，还真是有意思。”瓦尔特冷笑着，瞟了一眼还处于惊慌之中的布洛妮娅，淡然道：“祝贺你，女武神。你活过了第二次崩坏。我不知道你说的希儿，还有叫什么荧的是谁，但这不重要，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你说什么？”布洛妮娅睁大了双眸，有些不可置信的凝视着面前这个冷血的男人。

对于她的震撼，瓦尔特并没有太过惊讶，似乎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而是冷漠的答道：“前方的女武神也好，后方的驻守人员也罢。所有人都已经死了。我，毁灭了天命。”

“是你杀了她们……是你杀了希儿和荧姐姐……！！”布洛妮娅双眸充血，猩红的巧眸之中印入了瓦尔特的冷淡！

“你的眼里充满了惊讶，悲伤和憎恨，就像过去的我。”瓦尔特轻飘飘的蔑视一眼身后已经成为废墟的巴比伦塔实验室，“啊……对你来说，她们一定是两个很重要的人。很好，铭记住此刻。憎恨，迷茫，绝望，这是一切的砥柱，最纯粹最强大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双眸几乎要流出血来，她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但瓦尔特却只是冷冷的回应了一句：“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那个叫瓦尔特·乔伊斯的男人，在1955念珍而重之地将它托付给了我。”

“1955年……那是逆熵创立的日子！”

“不，那是逆熵毁灭的日子。”瓦尔特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脸庞略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痛苦神色来。“瓦尔特·乔伊斯、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芙蕾德利卡·尼古拉·特斯拉、埃玛·普朗克、埃尔温·薛定谔……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因为记住他们，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她们在我眼前一个一个被天命的女武神杀死，而我却只能可耻地逃走。就像一头恐惧，又弱小的野兽。”

但在布洛妮娅的眼中，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平静中，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

“逆熵……毁灭了……！？”听着瓦尔特所阐述的与现实不符合的那段历史，布洛妮娅陷入一片骇然！

“在每一个看不到光的黑夜里，我都会梦见那个男人。他躺在血泊之中，把他的名字和律者核心托付给我，一遍又一遍。最终，我回来了，用他的名字，兑现他为人类而战的承诺。”瓦尔特冷冷道，整个天地间，都回荡着他那不寒而栗的恐怖气势。

“毁灭天命，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人类而战吗？”布洛妮娅冷笑一声，抬起小脸嘲讽着他。“开什么玩笑，你只是在重演逆熵毁灭的历史，和毁了你人生的人没有不同！逆熵的创立者们，才不会托付给你这样的使命……！”

“哼哼，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温柔又强大的人。即便被天命夺走了一切，他们也能放下心中的仇恨，继续为理想而战。——所以，他们付出了代价。”瓦尔特摘下眼镜，瞳孔之中隐隐外放着诡异的红光！

“力量、归宿、理想，当我继承了瓦尔特之名，我也同时得到了那个男人的一切。但是……在这个名字底下，却没有什么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在扮演一个死去多年的影子……可是，我为什么要扮演一个失败的影子……？”此时此刻，瓦尔特的身体，悄然发生着变化。

只是眨眼间，他的身体飞溅出血花，那具残破的躯体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他使用律者的力量了。但他的声音，却变得更加激动——

“没错，是我杀死了空之律者，拯救了这个世界！我做到了，那个男人没能做到的事情，我已经超越了他……！”

“……你疯了！”布洛妮娅震撼的喃喃道。

“我没有疯，我战胜了世界……！”瓦尔特狂笑一声，身旁红光闪烁，钢铁巨兽降临在律者身旁。他傲世这眼前的布洛妮娅，混浊的双眼中只剩下了疯狂。

“这才是我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归宿，自己的理想……这……才是真正的我！”瓦尔特张开双臂，声音也为之高亢。

“真的是这样吗？”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却是宛如炸雷一般，突兀响起：“你那一副自狂妄自大的模样还真是看起来让人可笑！”

布洛妮娅随着声音的主人方向望去，随即微张着红润小嘴，全身僵硬的立在原处，因为声音的主人，竟然是被先前被崩坏兽吞噬的荧，只不过，现在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在她的身边似乎有一股幽蓝色的气流急速凝聚，一圈的幽蓝色光环在其脚下成形。金眸之中，血光乍现，而且，从她身上仿佛弥漫着某种令人感到恐惧的诡异气息。布洛妮娅惊愕的望着荧，总觉得她的气息竟然与瓦尔特身上的律者核心的气息如出一辙！

望着荧身上透露着诡异的幽蓝色的深渊之力，瓦尔特不由得眼瞳骤然紧缩，脸庞之上，充斥着暴怒与杀意……

“哼，叛徒，是不是见到我们很惊讶！”西琳嬉笑着，十分享受瓦尔特此时此刻的神情。

“阿荧，反击的时候到了，上吧！”

“不用说我也知道，刚刚还真是谢谢你了。”荧抬起腐殖之剑，剑锋直指瓦尔特，冷声道：“真正的瓦尔特先生，是可以为了大局而放下偏见的，而不是像你这样，打着‘为人类而战’的幌子公报私仇，你的行为只能是像跳梁小丑那样可耻！”

“闭嘴！你懂什么，是我杀死了空之律者！是我终止了第二次崩坏！我已经超越了瓦尔特·乔伊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第一律者！！”瓦尔特疯狂嘶吼着，像极了一直疯狂的野兽。他双手挥动，黑红的能量团，带着恐怖的重力扭曲空间，疯狂砸向荧的方向，与此同时，使用理解复现所创造的机甲部队也在同一时间开火。

瞟了一眼火光冲天与黑红色重力能量团交织的绚烂烟火，暗金色岩元素力迅速在其身前凝聚成一道千岩永固的岩嶂护盾。

黑红色重力团轰击在岩嶂护盾之上，宛如鸡蛋碰了石头一般，显得那般无力，很快，那直径数十米的重力团体，像是被暗金色的岩嶂护盾吞噬了一般，渐渐的呗消融了，而那满天炮火，除了轰击在护盾之上飞溅起一阵尘土和飞雪之外，再也没能在那千岩永固的暗金色岩嶂之上留下任何痕迹来。

“这……这怎么可能！”瓦尔特有些惊愕的呆愣在原地，手中的黑红的团体疯狂涌动，连同他那猩红的眼眸也变得越发疯狂起来。

“够了，给我跪下！”他疯狂的运转者两颗核心的崩坏能，在他身后，装甲部队在火焰中轰然倒塌，律者的身躯也早已在力量的反噬下变得千疮百孔。

深红的伊甸之星悬浮在他的掌心，重力波犹如无形巨手向布洛妮娅与荧她们砸去。

“你们没有资格指责我！我杀了你们重要的人，你们也憎恨我。现在，你们和我又有什么不同！？”瓦尔特怒吼着，但令他意外的是，布洛妮娅在荧的掩护下，仍在继续前行。

“布洛妮娅没有恨你，只是觉得你又可怜，又可悲。从你眼中，布洛妮娅只能看到恐惧和懦弱。”布洛妮娅看向他，巧眸之中只有垂怜。

闻言，瓦尔特严声否决道：“懦弱？开什么玩笑，我比任何人都强！”

“你一点都不强，布洛妮娅见过比你强得多的人。就算灾难降临，她也能用勇气去面对……就算绝望蔽日，她也会用意志去抗争……”说着，布洛妮娅的巧眸柔和的望向身后保护着自己的荧，目光也随之变得坚定。“她只是个凡人。布洛妮娅知道她的困惑，她一路所经历的痛苦和悲伤……但布洛妮娅也知道，不管走过多长的道路，她依然会捍卫起自己的责任……她依然是那个守护了希望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