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黄栌

所以，她后来一直不敢打电话回去，她害怕秦支把她丢了。

原来，那通电话是给她告别的，林清却以为秦支只是害怕林高铭知道她们还有联系，把她送回青石镇。

原来，她早就被抛弃了。

“阿清啊，你也不要怪你妈妈……你妈妈那时候一个人，挺艰难的。”成奶奶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好孩子，苦了你了。”

林清五岁就离开了秦支，或许她对母亲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浓，秦支，是支撑她在林家当一个好替身的唯一信念，她并没有哭，只是心脏很痛，痛到连呼吸都那么困难。

成奶奶从成家拿出钥匙，让林清打开秦家的大门。院子里原本种花的地方长满了杂草，门开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鸟，扑腾着往空中飞。

屋子里的桌子上，落满了灰尘。林清有一个专门的小卧室，里面放着她小时候喜欢的玩具，或许是秦支走的太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整理。

林清一样一样把东西摆放好，端来干净的水，把桌子，玩具，杯具都擦干净。

一整个下午，林清一言不发，院子里的杂草她没办法收拾，就关好门，把大门锁上和成奶奶告别。

“阿清啊，让你丙生哥送你回去，咱们这不好打车的。”

“不用麻烦了，奶奶，我到街上再叫车，我有电话的。”林清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一个人，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着。

“你丙生哥在城里的重点上高中，平时也是在城里住的，今天也要回去，让他送你吧。”说完，成丙生刚好从成家出来。

成奶奶伸手让他过来，成丙生穿着白色无袖，黑色短裤，寸头，个子很高，肩宽腰窄，露出的胳膊一眼就可以看到肌肉，他眯着眼睛笑着走来，随意慵懒的气息和韩泽如出一辙。

成丙生只比他大了几个月，小时候她经常叫成丙生“哥哥。”

成奶奶交代着，成丙生就弯腰听着，知道意思之后从院子里骑出电瓶车，他平时都是一个人从城里回来，头盔也只有一个。

他把安全帽扣到林清头上，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座位。林清和成奶奶道了别，坐到车子上。

成丙生向奶奶挥了挥手，就启动了电门。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你现在，在哪儿住？”是成丙生先打破了安静，成奶奶说他是在城里的重点上学，应该和她是同一个学校。

那么，这么问也不奇怪。

“景兴小区，在学校附近。”她歪着头看青石镇的样子，建筑都是年代比较久远的，统一刷着红漆白漆，一整条路上，种着同一种树。

秦支告诉林清，这种树叫做黄栌，喜光耐半阴，也耐寒耐干性瘠薄和碱性土壤，不耐水湿，在北方容易成活，但在潮湿的南方却不行。

秦支说，每个事物都有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每个人也是。

秦支去找适合她生存的环境了，那她呢？

“阿清，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些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别在意。”成丙生这么说，后视镜里可以看到林清巴掌大的小脸，这条小路周围没有住人，放眼望去，是一整片种满黄栌和肆意生长的杂草。

她眼神空洞，望着这一望无际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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