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变数

Chapter 4

　　随着人类领地的扩大，他们不断地向着地下进发，最初还仅仅是表层，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矿物被挖掘发现，人们也逐渐向着深处发展，直至有几名矿工落入虚空消失不见。

　　Notch听闻此事，便在其最深处加上了一层名为‘基岩’的物质，使其保护人类不再落入虚空。

　　但Brine不情愿Notch就此隔开虚空，毕竟那里是他诞生的地方。Notch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弟弟如此执着于虚空，但也仅仅是摸着Brine的头发安慰他说：‘我们说过要创造一个和平美好的世界对吧？’

　　Notch越来越偏担人类，常常留在主世界去观察他的造物们，把Brine一个人留在以太的小木屋里。

　　Brine每天都趴在客厅毛绒绒的地毯上，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则随意地在地毯上划着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每当Notch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必然是已经把脸埋进臂弯的团子，随后便是把熟睡中的弟弟放到卧室的床上。

　　Brine曾多次尝试过黏住Notch不让他去找人类，曾以各种方式让他留下来，但通常被以‘解决纷争’之类的话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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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好疼。’

　　自己忽然被围堵在墙角，身上如如雨点般落下小石子，不时还混杂着几下拳打脚踢。耳边响起稚嫩的声音——

　　‘这就是被抛弃的孩子？难怪总是一个人。’童言无忌，但着实讽刺。

　　‘没有…他没有抛弃我…他就是…太忙了…’无可奈何，也只能紧咬着牙，在心中重复，不敢出声。

　　不少小石子打在他身上，划破他柔嫩的皮肤，伤口处冒出颗颗血珠。瘦弱的身躯被摧残的青一块紫一块。

　　但Brine也仅仅是用胳膊护住头部，静静地蜷缩在墙角，只因Notch的一句话——

　　‘他们是我们的造物，你不能伤害他们。’

　　小孩子们见墙角的人完全不为所动，也都识趣的各自离开了。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大地上，却也嫌恶似的落在房檐之上，一条阴影与夕阳交接的线条明晃晃的从他脚边穿过，却仅使他落得一片阴影的笼罩，不分给他一分一毫的光亮。

　　Brine呆滞的望着夕阳，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又似在期待着什么，他没有动，没有离开这里，只是蜷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直至黑鸦羽翼般的夜幕逐渐吞噬落日的最后一丝光芒，整个大地被黑暗所笼罩，Notch才发现Brine不在家，随后才找到缩在村庄墙角的弟弟，他焦急的检查Brine的伤势，又用神力让他恢复如初，郑重地交给他一把水晶打造的镰刀，随后把Brine抱回了以太。

　　整个过程Brine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家中的气氛有些微妙，Brine沉默地坐在木地板上，身旁依旧是环抱着手臂仔细观察人类活动的Notch，前者仔细地打量着手中晶莹剔透的水晶所打造的镰刀，刀柄刀身加起来比Brine自己还长了些许，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拿得动。

　　刀身环绕着浅蓝色的流光，不时有点点晶莹在其中一闪而过，流光之中又飘浮着几块零零碎碎的水晶碎片，乍一看打磨锋利的刀刃，美观却又不失危险，闪着寒光还有些许的吓人。

　　他又想起Notch交给他镰刀时交代的话——‘不可以伤害人类，这柄镰刀给你防身，那群孩子若再伤害你，那它吓唬他们便是。’

　　耳边忽然一些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是傍晚那些孩童的话语，他不禁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哈…我亲爱的哥哥，原来我还比不上一群造物，不能攻击的武器又有什么用呢。’再看向Notch的眼神不禁暗了几分。

　　稚嫩的小手轻抚锋利的刀刃，‘哥哥。’他开口道。‘嗯？’Notch闻声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但此时Brine却觉得那个笑满是虚伪。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Minecraft和我，你选哪个？’Brine手中摆弄着一个命令方块——那是Notch为了方便管理世界而创造的。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只是日常闲谈。

　　‘Minecraft，我亲爱的Brine，我们用了那么久的时间，不就是为了现在的世界吗？’他说着便伸手想要去摸孩子柔软的栗色头发，不知怎么，面前的孩子似乎在自己触碰到发丝的时候轻轻抬了抬镰刀，略微有些反抗的意味，但随即又任凭自己蹂躏。Notch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嗯…’Brine似懂非懂似的点了点头，但握住镰刀柄的手已经死死攥紧，因为用力过度而略微有些发白。Notch转身想要离开，却感觉自己的衣角忽然被拽住，回头便对上Brine浅蓝色的大眼睛，里面似乎装着不甘。

　　‘……哥哥。’他的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角，Notch只好作罢，蹲下来直视他：‘你今天怎么了？’‘那些人类，为什么不信奉我们了？’Brine没有回答Notch的问题，而是继续低头摆弄着命令方块。命令方块不断地从内部透出各色荧光，Notch见状，拿到自己的手中，装作不在意地看向窗外，回答道：‘我给了他们自主意识。’

　　‘自主意识？为什么？’Brine一下子惊讶的睁大眼睛。‘那样他们才能够更好地去探索这个世界，没有限制，真正的自由。’Notch缓缓起身，走到窗户旁透过明亮的玻璃旁静静凝望着那夜空之上的点点繁星，玻璃上反射出自己和Brine的身影，但看不出后者的神色，手掌贴上玻璃，很凉。

　　身后忽然没了声音，Brine沉默良久，终于幽幽地说道：‘那你能保证他们不去破坏这个世界么？他们已经不再信奉我们了，你能够保证他们在将这里发展到饱和状态后不去滥用吗？’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Notch愣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Brine不对劲。’这是他下意识的结论，但也无能为力，只好作罢。

　　当晚，Notch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一轮猩红的圆月高挂在天际，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满是硝烟和血腥混杂的刺鼻气味。而他亲爱的Brine的水晶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间，刀尖抵在脖子上，很凉。

　　他的弟弟已经被鲜血所染红，大大小小的伤疤布满全身，脸上挂着飞溅上的血液，在白暂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显然他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恶战，但从一身傲气来看似乎身上沾染的并非他的血液。

　　他淡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其中映出战场的猩红和残破不堪的自己，里面早已没了昔日的纯真，完全为敌意所占。

　　‘再见了，Notch。’他听到他这样说。

　　猩红从他的脖子蜿蜒流下，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染红了衣裳，他张开口，却是满喉腥甜，什么也没说出 。

　　身子越来越沉，伴着抛洒的鲜血不断下坠，他弟弟的身影在视野里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Notch被惊醒，身上不少的冷汗。夜色依旧如墨团般深不可测，他立刻下床去寻找Brine，原因只有一个——

　　神不做梦，神只会预言。

　　Notch果真在屋顶找到了Brine——他最喜欢坐在那里看星星。

　　两个人之间没有对话，Brine不为所动，似乎是完全没有看到Notch般静静地望着浓厚的夜色，后者也仅仅是坐在Brine旁边，同样的看着夜空上闪烁的明星，不时有一两颗星星拉出银丝般的尾线，在天空中向着地平线滑翔，最终转瞬即逝。

　　‘…...夜色真美啊。’最终还是Notch打破了沉默，‘Brine你…’还没等问出口，Brine就已经先一步打断他：‘为什么要纵容他们？’他的语气已经接近质问了，‘...…你也看到了，他们已经对我以下犯上，终有一天，他们会对你刀锋相对。’

　　Notch从未见过Brine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一瞬间预言的内容历历在目，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们不会的对吧？你也知道的。’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向Brine。

　　后者神色不变，依旧注视着闪烁的繁星，待又一颗流星划过夜空，他才拿着镰刀不动声色的站起，只留下发愣的Notch和一句——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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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