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红色闪电

　　祈央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千切豹马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回过头时，同班女生已经在她耳边念叨好几天了。

一般来讲，人们对于经常听到的名字只会有两个反应，一会感到排斥，二会十分好奇一探究竟，而她本就和男生们交流不多，在异性中虽然很受欢迎，但却更像是一朵摘不到的花。

三四天下来，千切豹马四个字成为了祈央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关于这个少年的传闻在班里面，不，准确来讲应该是学校里面，演绎的越来越过分，“天选之子”“足球界明日之星”“头可断血可流，不可一日不看千切君的脸”

他是这样的人，长相清秀，身材高挑，私下里衣品出众，足球踢得很好，就是高冷傲娇，带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在众多描述的加持下，他还是这样的人，不但身材高挑，十指还很修长，骨骼清奇，让人想一把握住，不但长相清秀，还棱角分明，双唇如爱神之弓，不但足球踢得好，篮球网球也一把罩，运动好的同时，成绩意外的还全校数一数二。

同桌睡觉做梦时都在喊着他的名字，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是什么不可控力，祈央已经在课本上写满了千切豹马的名字。

真要命。

没有体操需要练习的下午，她习惯到学校操场外面的树下写生，画着一些没有头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景色。

一颗足球突然以高空抛物线的形式砸了过来，场内踢球的那个人一边喊着让她躲开一边跑了出来。

祈央戴着随身听没能听到什么声音，低着头反应过来时球已经要给她漂亮的脸蛋来一个亲密接触，下一秒却出现一个人伏低了身子单手抓住了那颗球。

耳机掉了下来，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男生尚在青春期就已经下颚线分明的侧脸，鼻尖挺拔，薄唇微启，最耀眼的要属他那一头红色的短发，阳光下简直不要太好看，比她此刻的脸颊还要红上几分。

“谢，谢谢…”

“喂千切，把球踢回来吧！”

祈央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被叫到名字的男生低头目光随意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最终只是怀里抱着球走回了球场。

刚才余光瞥到了他队服内角上的名字。

“千切豹马。”

…

W队vsZ队，比赛时间仅剩下5分钟。

鳄间兄弟的配合愈发的默契，幸运的是大力的一脚远射被伊右卫门挡在了门外。

洁来不及庆幸什么，现在他们落后一球，但如果他们齐心合力可以把比分扳平，在积分上就还有可能出线。

“大家听好！拼死也要再进一球！我们的球门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好的！”

“球过去了，千切快去拿球！”

站在后腰位置上的红色长发少年，像是机器人一般，似乎只有在听到‘命令’时双脚才会动起来，但是跑不远几步就被鳄间计助拦截。

“太慢了，天才君！今天，我就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足球生涯结束！”

说着，球已经被抢走，男生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千切你在干什么！跑起来啊，把球追回来混蛋！”雷市暴躁的声音让他越来越烦躁。

闭嘴——

少年咬牙切齿的紧盯着鳄间兄弟的背影，他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如此拼命的想要赢得比赛，明明…明明再过五分钟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放弃足球了，为什么抱着几乎不可能的希望。

千切想不通，头快要炸了。

…

进入高中后，伤退的祈央只好认命的放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体操，专心于在医学上面以及其他科目上的学习，她亲眼见识过母亲对于她受伤踝骨的治疗，打从心底里面的佩服。

立志成为世锦赛和奥运会体操冠军的柴山祈央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临床骨科大夫。

繁忙的学业常常让她忘记很多事，以至于以前的同桌和她提起来千切豹马的名字时，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个人，已经不是什么天才了哦。”

这句话一直在祈央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某天她在街边报刊亭看到了关于他的报道——

题目是：玻璃天才的陨落

虽然上面没有明确说明千切受了哪种类型的伤，但她知道他一定伤的很重很重。

祈央在母亲医院的复健所看到了他，那一刻她想过去打个招呼，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一年前树下的那个少女，但她犹豫了，因为千切豹马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他的确像一个即将要破碎的玻璃制品一般，简单的扶杆行走都让他疼的头顶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祈央的心突然翻天覆地的疼了起来。

因为她太过于了解这种感受，加在身上本身的伤痛并不算什么，当你深知自己不得不放弃梦想时的痛是会从脚底贯穿全身的，那种无力感最终会像滕蔓一样爬满整颗心脏。

后来，千切复健成功了，他的膝盖虽说看上去会有一点点的外扩，但是撕裂的骨头已经完好无损的长了回去，重要的是他又可以开始跑步了。

祈央每天都会去看他，直到他离开复健所，她听说他又回到了学校的球队，一定可以再次为了梦想发光发热吧。

…

“千切！别停在这里！别放弃！比赛还没有结束！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要放弃！”

洁的声音让千切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一下，他将视线移向其他人，雷市和国神正在同时快速的跑向鳄间兄弟，两个人同时滑铲，将球从对手脚下抢了回来。

“漂亮！雷市！国神！去抢二次球！所有人再组织一次进攻！”伊右卫门站在门框处，急得险些要跑出来。

成早接住今村传来的球，再一次选择踢向了峰乐，“拜托你们了！峰乐！洁！”

身形轻盈如燕的少年双脚夹住球，机智灵活的盘带过人，“洁！到你了！”

球顺利的来到了洁的脚下，但是摆在他眼前的却是难上加难的防守。

鳄间兄弟两个人同时来到他的面前，“喂喂，再来几次都是一样的结局哦，你们的进攻方式和武器在我们眼里已经没用了！而且我们还有叛徒久远，现在是12打10！”

洁的大脑一片空白，相比于思考处境，被对手的话搞得更加愤怒，理智说不定会先一秒消失。

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如果没有人突破对方的防守，那么进球对于他们来讲简直比登天还难，峰乐被对手死死的盯着，国神那边也没有一丝一毫射门的机会，世界波根本无从施展。

不行，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就会被对手反攻，Z队的武器完全被封住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快想！快点想出来！

“还没有做好准备放弃吗，洁？”久远的声音极为讽刺的响起，尽管此时此刻的洁世一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还是忽略了他的话，已经没有时间了。

伤停补时三分钟…决定Z队命运的三分钟，也许还有三分钟，他们每个人的足球生涯都会在一声哨响中结束。

“我不想结束，可恶，怎么可以在这里结束！”

既然所有人的武器都不能用了，那么——

就由我洁世一自己来击溃他们！

峰乐等人全都吃了一惊，这家伙现在已经不管不顾，完全没有任何行进路线可言了。

“洁他，是打算一个人完成运球和射门吗？”

峰乐还来不及思考，洁就已经被鳄间兄弟铲倒在地，对方还不忘一顿嘲笑。

“垃圾！这种盘带技术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看着摔倒的洁，千切的心脏再一次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他在干什么？这个时间上还有什么希望？干脆一点接受现实不好吗？

放弃吧洁，不要这么拼命了，不要再满怀热血的去追逐那颗球了，别这么自信的踢球了，眼睛里面的光最终还是会彻底被熄灭的…够了，真的够了…

“千切！你在干什么！别傻站着了，接球！”

被叫到的人甚至都没有跑动，只是脚伸出去，没有碰到球，下一秒一双手却猛然的推开了他，洁看着他，眼睛里是愤怒，是不甘——

“滚开！”

如果你不踢球，就滚出这个赛场！

虽然洁没有这样说，但是千切却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观察室的众人简直要捏了一把汗，只有绘心满意的一笑，他所期盼的利己主义者们，让他也见识一下吧。

“千切那家伙，不太对劲。”

听到辉月这样说，祈央赶紧站起身切换镜头去观察他的腿。

“不小央，我的意思是说，他的眼神，和刚才不一样了。”

“他会不会从洁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呢？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苏醒过来吧，利己主义者，千切豹马！”

祈央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喊着。

不能再害怕，就算腿会废掉也无所谓，他绝对不能失去的，是那个无数个日子里奔跑的自己，是那个要将世界第一前锋的梦想变为现实的自己！

哪怕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踢球也没关系，只要做到不后悔就可以了吧？

“洁！传球！没时间了！”国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洁侧过身短暂的思考，刚才那一瞬，他隐约感觉到了一股进球的气息，所谓对于球场的掌握，竟然在他脑海里突然有了清晰的轮廓。

“厉害的空间认知能力，能够让洁从不同方位迅速判断出传球的方向和距离，从而俯瞰整个球场，某个角度来讲，这个能力是比盘带技术和射门力度更加令对方棘手的武器。”纪江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也握紧了拳头。

“机会合适就会传球，如果空间内没有能够接到球的人存在，就自己发挥出色的盘带技术制造机会，一个人完成漂亮的射门，小光就是这样的，不仅能够掌握球场信息，让对手的目的曝光在她眼下，还拥有极为优秀的脚下技术，即便是可以传给队友，也始终选择自己射门得分。”辉月无奈的笑了笑，可惜这样的西沢遥光目前是看不到了。

场上，洁没有犹豫的将球踢到半空中，球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稳妥的来到了千切的脚下，就在刚刚的几秒内，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后面如闪电一般的出现，奔跑速度极快的超过了前面所有人。

“让我见识一下吧，千切！”

‘红色的闪电’穿过所有对手的夹击防守，在久远还在拼命奔跑追球时，千切的肩膀已经将他顶开，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踢到了洁传给他的球，并将其踢出了几米远。

“什么？！千切这家伙怎么还可以跑的这么快！他的腿不是废掉了吗！”

鳄间兄弟来不及思考多余的，只能全力拦截。

国神等人显然是没想到，“千切他打算追上自己踢出去的球吗？”

“上啊！千切！”洁用力的吼出声。

下一秒，少年的脚尖意料之中的碰到了自己传出去的球，众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时间突然过得缓慢了许多，每个人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进球哨声响起和比赛结束哨声响起。

4-4。

“我做到了！好啊！”

千切跃到半空中，兴奋的喊了起来，他要让这个世界再一次看到，他作为前锋依旧在奔跑着！

这才是真正的！千切豹马！

欢呼声和摸头拥抱四面八方的袭来，Z队的众人将他围在中间，感叹着这么厉害的武器居然亮出来这么晚。

这一次，千切终于能真心的笑起来了。

“谢谢你，洁。”

“我没做什么，你本身就很厉害，千切，拥有我所没有的东西，你的武器十分珍贵。”

“我会跑下去的，直到这条腿废掉。”

洁伸出手想要拉起他，“好，那就一起战斗吧。”

千切抬头看着他，笑道：“一起？别搞错了，这里可是蓝色监狱，我才是会成为世界第一前锋的那个人！”

“啊，那就拭目以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