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乱麻

刚进隋县县城，还没有到新宅，老远就听见乱哄哄的吵闹声，这是咋了？宅子周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马车一停，程承扶着程煜下车，赶紧进了家门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部曲们则驱散围绕在大宅门口的人。

正屋里头，自见七岁幼龄的程咏在指挥几个家仆收拾侧翻的案几、打碎的陶罐还有不少吃食散落在地上。

“咏儿，这是怎么了？家里遭贼了？”程煜的声音像主心骨一般唤醒了悲伤的程咏。

“大父~！”程咏直接扑到程煜怀里，“他们都说你死了，大母立刻就昏了过去，二叔母在照顾着，我把弟弟们安置在后屋，自己想着这里也要有人收拾。”

我死了？这次出去满打满算还没有十天！也能传出这样的谣言？看来还是低估了古代人民八卦的心。

程煜用手抹去程咏脸上的泪痕，“咏儿别哭了，大母昏倒了，二叔母忙前忙后，你能帮着处理家事，大父很欣慰，你是个小男子汉！”程煜的夸奖让程咏红了脸，“哎呀，这红彤彤的比之前买的糖葫芦都好看。”

程咏放开抱在程煜腰上的手，皱眉道；“大父，不准取笑我，您才说过我是男子汉！”

安抚好孙子，程煜带着程承往程母的屋子走去。

“娘子，这下可麻烦了，家主死了，主君也不知道如何？可有受伤？”程煜推门的手僵在半空。

透过朦朦胧胧的门纱，能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跪坐着，说话的妇人一身曲裾深衣，头上绾了一个圆髻，上头缀了不少金银。

前头跪坐的妇人直接扭头朝后方吼道：“他一个跛子！君舅都死了！他哪里逃得过？我的命咋这样苦！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拿嫁妆的钱补贴程家，眼见婿伯有了出息，搬到了县城里。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我就成了寡妇？这还不如当初绝婚，直接回了葛家去！”

看来这二儿媳对程家有不少怨气，这也正常，好不容易把苦日子敖过来，丈夫却“死了”，谁能不怨？

“娘子还要早做打算，肚子可等不了许久。生下这个孩子，抛下他再嫁，娘子可舍得？若等孩子大些，娘子的花信也过了，怕寻不到上好的人家”话音一落，妇人直接拜倒在地。

葛氏久久没有回答，不知是舍不得孩子还是在考虑些什么。半响屋里才传来声音。“若他死了，这便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我......”

葛氏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就被打断，“主君是程家的人！三个兄弟总有子息可以过继给他，姑娘还是”

“啪挞！”程煜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程甲，将这毒妇拖出去打，不打死就行！”

“君舅！子容！你们没死？”葛氏脸上还是泪痕，一只手放在小腹上。

“承儿，你夫妇分离数日，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回屋吧。至于那个挑拨离间的毒妇，一家子全部赶出去！”话是对程承说的，可他看得却是葛氏，这妇人毕竟是她身边的人。

刚才葛氏心里有想过打掉孩子却舍不得赔在程家多年的嫁妆，还在犹豫之际，程承父子就出现在眼前，不免有些心虚，哪里还想待在这里，连声道：“听君舅的，任有君舅处置。”逮着程承的衣袖，急忙退了出去。

看着床榻上还没有醒来的程母，听着屋外妇人的哀嚎，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