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陪你

李薇仔仔细细把尹峥看了一遍，眼神描过他的发丝，轮廓，眼睛，和眼尾的那一颗痣。

尹峥半敛着睫，顺从地由她看着。

好半响，李薇走到床边，俯身替他拉了拉被子。

“太医施了针可有好些了？”

尹峥点头：“好些了。”

“还疼不疼？”

尹峥又摇头。

李薇便一件一件地问他，“今日是不是吐过了？”

“……是。”

“那现在饿不饿？”

“……啊？”

李薇温和重复：“那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再去膳堂给你做一些。”

尹峥蜷了蜷手指，低声回道：“不饿的。不用麻烦了。”

“现在才过去没多久，又是白日，虽是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但你去膳堂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李薇道：“无事。你若是想吃，我便去给你做。”

尹峥说：“真的不用了。我才……才吐过，没什么胃口。”

“……行。”

李薇：“只是你以后万不可再如此，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要按时喝药，知道吗？”

“知道了。”

又想去厨房的事，李薇道：“到时候我们在自己的厨房里煮吃食，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也可以请个厨子，我教他。这样便可以将你的胃给养得好一些了。”

尹峥没想到她是认真的，他一直以为，她想开厨房是因为这里的吃食不合她口味，膳堂的厨子做的饭菜也比不上她的手艺，她自然是会嫌弃的，开厨房想必也是为了不喜和他同吃，毕竟他们口味不同，也合不到哪里去。

他未曾想过，她是为了他着想。

“……你不必顾及我的。我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胃早就是旧疾，有时候好有时候坏，总养也养不太好，我便想着让自己能好受些，才不喝那些药的。”尹峥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若是可以便好，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我在那些所有的日子里，早就没了什么期待。”

“你本来早就是要走的，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你高兴就好，不想做什么也可以不做，若是受罚也无妨，总归我是不太受宠的。”

“前些日子，”说到这里尹峥顿了顿，“前些日子很感谢你，以前没人对我那么好过，看到我胃疾发作，也都只是担心地问我，也不曾有人会为我特地煮一些吃食。”

他要说，李薇就在一旁听着他说完，脸上神色不变。

尹峥说完后看了她一眼，缩在被子里的手却紧张地攥紧了被角。

李薇问：“还有呢？”

“……什么？”

李薇耐心道：“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尹峥摇头，“没有了。”

李薇这才缓缓道：“我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却也知道你的境况是不太好受的，你和我都身不得已，才促成了这么一段婚姻。我也知道你是有自己想做的事的，书考拔得头筹，立下功劳，提前开府，对吗？”

尹峥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既是来了这里，遇到你也想为你做一些事。”李薇温和道：“你去做你想做的，开府、拔得头筹、立下功劳，你想做的我都陪你做到。等你真的开府那天，我便和你和离，定下那个日子离开，你看可好？”

尹峥眼睫颤了颤，……说到底，她还是要走的。

“好。”

“把身体养好吧，尤其是你的胃，等以后你就会发现，有那么多美食，你却吃不了多少有多遗憾。”

“别再折腾自己了，好吗？”

尹峥在李薇长久的注视当中缓慢应声，“……好。”

只要是你说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