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陋居（上）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哈利？”罗恩说，“你们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回信？我邀请了你们十二次……”

“那是因为我们压根儿就没收到信，”达力抢着解释说，“说起来就让人郁闷，德拉科家的家养小精灵把我们的信全部截了。”

“甚至包括德拉科写给我们的信。”哈利也接着补充。

“我们至少给你写了十二封信。”

“但是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信全到了多比的手上……”

接着这两个人就像是说相声一样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解释了一遍，就连多比说话时候惊恐的神情和战战兢兢的动作都表现得如出一辙，在他们讲述完之后，车子里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看起来大家都在思考这件事。

“很可疑。”弗雷德终于说。

“显然非常蹊跷，”乔治附和道，“他甚至不肯告诉你是谁在策划这些？”

“我们猜测他是不能说。”莉莉解释道，“每次他快要吐露出什么时，就拿脑袋撞墙，还好达力和哈利及时拦住了他。”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眼，说，“家养小精灵的魔法都很了不起，但是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一般是不会使用魔法的……”

“但是显然你们马尔福家的那条小蛇关系很好——”

“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信被家里的家养小精灵截了——”

“你们的意思是他家里的其他人干的吗？”哈利忍不住问。

“只是猜测而已，我听爸爸说起过他的父亲，”乔治说，“卢修斯·马尔福是神秘人的死党。”

“神秘人消失后，”弗雷德扭头看着哈利说，“卢修斯·马尔福回来说那事儿与他无关，这是鬼话——爸爸猜他是神秘人的心腹。”

达力和哈利沉默了，虽然德拉科是他们很好的朋友，纳西莎阿姨对他们也还算友好，但是他们的确不清楚德拉科的爸爸卢修斯·马尔福对他们的态度，毕竟他们拜访马尔夫庄园的时候他也不在——甚至德拉科就是趁着他爸爸不在的时候直接跑来邀请他们的。

“我们现在还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开学和德拉科碰面了之后，我们迟早能弄明白的，”莉莉最后说，“如果真的是他爸爸干的，开学前德拉科应该会听到一些东西的。”

如果真的是他爸爸要针对他们的话，这说不定他爸爸还会阻止他和他们一起玩……

之后他们又在车上聊了很多东西，关于韦斯莱家的猫头鹰，关于罗恩他们爸爸的工作，甚至还有关于他们正在乘坐的这辆飞车的来历。

很快，他们看见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那是大路，”乔治示意莉莉看挡风玻璃外面下方的景色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那儿……还好，天快亮了……”

弗雷德把车降低了一些，莉莉透过玻璃看到一片片田地和一簇簇树木组成的深色图案，车后排达力和哈利扒在玻璃窗上看着。

“我们在村子外面一点儿，”乔治说，“就是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

车子越飞越低，终于——

“着陆！”弗雷德喊道，车子轻轻一震，触到了地面。

他们降落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库旁边，周围是个小院子。

这就是韦斯莱们的家了——看起来就只是一个破烂的石头屋，后来在这里的基础上又往上添了一些房间，垒到了几层楼那么高，歪歪斜斜，让人惊讶它现在居然还能坚挺着。红房顶上有四五根烟囱，屋前斜插着一个牌子，写着“陋居”。大门旁扔着一些高帮皮靴，还有一口锈迹斑斑的坩埚。几只褐色的肥鸡在院子里啄食。

“不怎么样吧。”罗恩说。

“真厉害呀！”达力吃惊的望着房子，为它现在的高度和顽强而惊叹。

“这是用魔法搭起来的吧？”哈利问。

罗恩回答说，“是的，就是爸爸妈妈他们当初用魔法搭起来的。”

紧接着，几个人就下了车。

“现在，我们悄悄地上楼，”弗雷德说，“等妈妈来叫我们吃早饭。那时罗恩连蹦带跳地跑下楼，说：‘妈妈，你看谁来了！’她看到哈利和莉莉他们一定很高兴，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用了车。”

“好的，莉莉你去金妮的房间。”罗恩说，“来吧，哈利，达力，我睡在——”

然后他们看见罗恩的脸一下子绿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子的方向。其他人连忙转过身去。

韦斯莱夫人从院子那头快步走来，院子里的肥鸡四散奔逃，明明平时的时候她是那么慈眉善目，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现在给他们的印象居然会那么像一头露着利齿的老虎。

“啊。”弗雷德说。

“天哪。”乔治说。

韦斯莱夫人停在他们面前，叉着腰，挨个审视着一张张愧疚的面孔。

她现在穿着一条印花的围裙，兜里插着一根魔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

“行啊。”她平静的说，但这看起来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早上好，妈妈。”乔治用轻松可爱的语调说，试图蒙混过关。

“你们知道我有多着急吗？”韦斯莱夫人用低沉声音说，阴沉沉的语气令人心惊肉跳，就连莉莉也忍不住往后面缩了缩身子，试图将自己完全躲藏在弗雷德和乔治的身后。

“对不起，妈妈，可是我们必须——”

明明弗雷德和乔治甚至包括罗恩都比韦斯莱夫人高，可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战战兢兢的，就像是落单后独自面对猛禽的小鸡崽子。

“床空着！没留条子！车也没了……可能出了车祸……我都急疯了……你们想到过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你们的爸爸回来怎么收拾你们吧，比尔、查理和珀西从没出过这种事儿……”

“模范珀西。”弗雷德咕哝道，达力和哈利非常佩服他现在还敢于发言和吐槽的勇气。

“你该学学他的样儿！”果不其然，韦斯莱夫人用手指戳着弗雷德的胸口嚷道，“你们可能摔死，可能被人看见，可能把你们的爸爸的饭碗给砸了——”

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韦斯莱夫人把嗓子都喊哑了，这才转向莉莉他们。他们没忍住后退了两步。

“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亲爱的，”她说，“进屋吃一点儿早饭吧。”她转身回屋，哈利和达力紧张地瞄了一眼罗恩，见罗恩点头，他们才拉着莉莉跟了上去。

厨房很小，相当拥挤，中间是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子和几把椅子。

莉莉他们被邀请坐到椅子上，达力和哈利甚至包括莉莉都没忍住打量四周，这是他们第二次进巫师的家，但显然德拉科的家跟一般巫师不一样，或许罗恩的家才更贴近普通巫师的家——房子里的东西很多，甚至有点乱，但格外温馨。

对面墙上的挂钟只有一根针，没标数字，钟面上写着“煮茶”、“喂鸡”、“你要迟到了”之类的话。壁炉架上码着三层书：《给你的奶酪施上魔法》、《烤面包的魔法》、《变出一桌盛宴》等——都是魔法书！他们甚至听见水池旁的旧收音机里说：“接下来是‘魔法时间’，由著名的女巫歌唱家塞蒂娜·沃贝克表演。”

韦斯莱夫人在丁零当啷地做早饭。她漫不经心地把香肠扔进煎锅，不时气呼呼地瞪儿子们一眼，嘴里还咕哝着一些话：“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真是不敢相信。”

我不怪你们，亲爱的。”她把八九根香肠倒进哈利、达力和莉莉的盘里，安慰他们说，“亚瑟和我也为你们担心。昨天晚上我们还说要是你们再不给罗恩回信，我们就亲自去接你们。可是——”

她又往他们盘子里加了好几个荷包蛋，“开着一辆非法的汽车飞过半个国家——谁都可能看见你们——”

她用魔杖朝水池里的碗碟随意一点，那些碗碟就自己清洗起来，丁丁当当的声音像是一种背景音乐，很有意思，霍格沃茨的教材里面莉莉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魔咒，看来是壁炉架上码着的书里面写的。

大概是看到了莉莉目光停留的地方，韦斯莱夫人温和的问，“要看看那些书吗？里面的咒语都挺实用的。”

莉莉点了点头，乖巧的回答，“谢谢您，韦斯莱夫人。”

“别客气，亲爱的。”韦斯莱夫人一边说，一边动手给莉莉切面包涂黄油，“你们可以叫我莫丽阿姨，我跟佩妮的关系还算不错，她也总说你们都是很乖的孩子。”

“达力和哈利可不一定被包括在德思礼夫人的话里面。”弗雷德说。

“他们绝对算不上什么乖孩子。”乔治也说。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韦斯莱夫人立刻转头对着他们俩厉声说。

这时，一个穿着长睡衣的红头发小人儿跑进厨房，尖叫了一声，又跑了出去，莉莉他们甚至连打招呼的手都没来得及抬起来。

“金妮，”罗恩低声对哈利说，“我妹妹。她一暑假都在念叨你。”

“可不，她想要你的签名呢，哈利。”弗雷德笑道，但一抬头就看到了韦斯莱夫人的眼神，马上埋头吃饭，不再说话。几个人闷声不响，不一会儿六个盘子便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