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你留给我的课题

【仅供参考】本章推荐阅读歌曲《风筝是风的信》 原唱：周深

院长突然生病住院，白术整个人都萎蔫了下来，没有了往日的神气。院长手术后，白术一直守在床边，眼中充满担忧与无措。肖砚看到这样的白术，不住的心疼，回想起刚刚在手术室外，白术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蜷缩在角落里自我安慰，她很想上前，很想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轻轻抱住他，告诉他会没事的。但是她不能，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以什么样的情感对他做这样的事，他也不知道心中这份心疼从何而来。就是这样每次看到白术，无论是他欢悦跳脱的跟在她身后还是带着一双真情热情的眼睛看向她、无论是他望向她温柔而热忱的眼神还是被拒绝后失落委屈的样子都会让肖砚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总有一种不明不白的感觉在肖砚心中挥之不去，和心中的旧事纠缠在一起，一团乱麻落在心底。所以肖砚想，是时候该回瑞士了，她无法忘记林志远，也不敢面对这样的白术，她什么都看不清、弄不明，那就交给时间吧，让时间帮他捋清楚一切，让一切步入正轨。本来是想明天走的，但是院长生病，白术状态让她担心，因为院长的事情，白术已经濒临崩溃，她不想白术因为她的离开而再受打击，那就再留几天吧，等院长恢复，白术状态回归，她再放心离开。

“白术，就当给你、给我再留几天时间吧。”肖砚这样想着。

徐一然进来，叫白术先去吃饭，他不肯。肖砚知道如果她说的话，他会去的。

于是肖砚说：“我也还没吃饭，刚刚订了馄饨，一起吃一点吧。”

白术微微抬头看向肖砚，肖砚温柔的注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着肖砚的眼神都会让他很心安。

他微微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对徐一然说：“有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

办公室里，肖砚和白术吃着馄饨，馄饨的热气在两人中间弥漫着，屋里亮着几盏暖黄的灯，本来温暖惬意的场景却因为各怀心事而变得沉寂。

“都会好的。”一道温柔坚定的声音落在白术耳畔，他抬头看向肖砚心疼的眼神，勉强扯出一抹笑说道“嗯，都会好的。”

随后肖砚又轻轻的说“院长突然生病，我还有一些手续没有和院长签订好，嗯...我会再留几天，等院长恢复，把手续办完再离开。”

其实手续早已办好，只是肖砚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再留几天，就拿这个理由当个幌子。不过，院长生病，她就这么走了也不合适，院长对她挺好的，总要告别才对，如此一来，两全其美。白术听见她会晚几天再走，终于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哪怕他知道，她还是会走，但是多留几天总是好的，就让他再贪恋几天有她的生活吧。

“好，再留几天整理整理，也不至于走的太匆忙。”白术故作轻松的回答道。只是心底里弥漫的落寞吞噬着他，他知道他无法挽留，也不应该挽留，最后随心的轻轻的问“一定要走吗？”白术抬头看向肖砚，肖砚看到他眼睛里的无措、失落、悲伤、委屈还有一丝丝隐藏在眼底的希望的光亮，她慌忙的躲闪他的眼神，她记得她第一次告诉他她要回瑞士时他的眼神、还有今天和他说明天就要飞瑞士时他的眼神，每一次因她而变幻的眼神都让肖砚心中悸动，好似要冲破她的理智，她也知道她接下来要回答的话会让白术眼底那一丝丝希望的光也被吹散，但是她必须要说，因为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她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他。

肖砚盯还在冒热气的馄饨，回应他“嗯。”

白术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只是不死心罢了，听到这个答案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于是随着情绪不受控制的吐露出一句话“那我呢？”

这句话让肖砚身体一颤，她听得出他的贪恋和落寞，她依然回避着他的眼神“白术，你很好。遇见你，我很开心。只是有太多阴差阳错的事情，让我心慌意乱，我不能稀里糊涂的过着每一天。本来我就是计划在桐山医院待一年，然后回瑞士继续完成我的课题，一切都该回归正轨了。白术，你会更好，会是一名很优秀的医生，将来也会是一名伟大的医生。而我也一样，秉持这医学与人学的结合，理性与感性的结合，权衡这两两的关系，探索着它们共存最适的环境，去救治患者。白术，这是你教给我的，也是你留给我的课题。”言语之间，她慢慢抬头，对上白术的眼神，坚定的说。“白术，这是你在我人生中的印记，或许会影响我的一生。”肖砚心想。

白术没有想到他们曾经一起磨合的问题会成为她一生的探索，或许不是因为他，或许只是因为医学与人学的辩证关系是每一个优秀的医生都要思考并伴随一生的问题，但他不在乎，只要在她的记忆里，还有一点点他的存在，他就知足了。

他微笑答道“我也是，这也是你教给我的，也是你留给我的课题。”

但白术不知道的是，从前林志远也和他一样坚持绝对的医学与理性，而肖砚在和林志远并肩作战的时间里，他们谁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观点，没有过思想的碰撞，因为他们的相处一直都很温柔很静谧。当然，医学理念的不同并不影响他们在一起。所以在遇见白术前，肖砚追求人学与感性的观点从未动摇，但在遇见白术后，他们的争吵、思想的碰撞、蒋先云重燃的希望与不可避免的死亡、林若云的坚持与妥协，都让她明白医学与人学、理性与感性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说多占几份谁少占几份的，它们是对立的，同时也是统一的，或许没有准确的答案，但这是她终其一生要追寻的问题，是白术留给他的问题，只是白术而已。听着白术的回答，肖砚笑了笑，或许这就是他们相遇的意义，也是他们相遇的结果吧，那...就这样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你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我去老师哪里看着”

“我陪你过去吧”白术点点头，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点时光。肖砚陪白术回到病房，让徐一然去休息。

“那我先走了，你如果困了就眯一会儿，别硬撑着，外边有护士盯着，而且院长的情况也比较稳定，你别太担心。”

“嗯，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晚安！”众所周知，晚安的意思是我爱你wanan。

“晚安”当然，或许都只是习惯的结束语，又或许都是不明的情谊。但是肖砚曾经没有说晚安的习惯，白术也是。或许就是话到至此，顺口随心吧。

肖砚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了办公室，把一个病人的病例写完。她还有点不放心他，临走之前又去院长的病房看了看，院长的情况依然稳定，而白术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肖砚赶快回去拿了一个毯子，盖在他身上，就像上次她睡着他给她盖毯子一样。她看着白术，见他皱着眉头，眼皮耷拉着，嘴唇也微微嘟着，那可怜样真的让人心疼。看着她的样子，真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她蹲下来，想摸摸他的头，于是抬起手轻轻的放在白术的头上，他的头发很细软，让人摸了就离不开手，肖砚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会，就离开了。她知道，她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