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明媚。
洛缪忽闻一阵琴音飘扬,正是她前日所奏之曲。
随着琴音寻往竹林,远远望着正专注练琴的许宣,模样清俊,气质高远……这样一看,与彼时的紫宣,倒是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洛缪不想惊扰此情此景,便驻足看了许久,听他循环往复地奏着紫宣所作之曲,由回忆与现实慢慢重叠……
直到冷凝带着笑意前来,停在琴前,问许宣:“师兄今日的琴音格外不同。”
许宣听了也是微笑盈唇:“哦,洛姑娘琴弹得不错,昨日跟她学了一学,感觉倒是颇有长进。”
“是吗?”冷凝笑容有不可察觉的凝滞,但她稍稍低头掩饰住了,只甜甜说道,“师兄一向好琴,却苦于医道和药师宫事务缠身,不得好好寻一师父学习,眼下洛姑娘有此所长,倒是正好了。对了,师兄……要不要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冷凝话锋一转,抬眸望着许宣笑的神秘又天真。
许宣看着她,眼神也是颇为宠爱:“瞧你这表情,肯定是好消息。”
冷凝上前,挽住了许宣的手臂,笑靥如花地坐下:“不好玩,你一猜就猜中了。”
“没猜中,你又会说师兄不了解你,女孩子家别这么多复杂心思。”许宣虽似是在讲道理,唇边的笑容却十足温和。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洛缪远远看着二人自小熟悉又亲切的互动,心头微痛,方才的幻境终是不复存在。长长叹了口气,洛缪转身离开,而身后的冷凝却在许宣耳边附耳道:“这个消息跟洛姑娘有关。”
许宣脸色不经意一变,问:“洛姑娘能有什么事?”
冷凝噙笑望着他:“昨日傍晚姐姐过来,说要给洛姑娘找门好亲家!”
许宣一惊,直接站起:“胡闹!婚事岂能儿戏!”
冷凝没料到他反应竟如此巨大,唇齿一嗑,嗫嚅道:“师兄,男婚女嫁再自然不过,怎么会是胡闹?况且,此前你退了与洛姑娘的婚事,不论是何缘由,被退了婚,名声已是毁了大半,此时更要趁着知晓的人不多,快些再找一门亲事。”
许宣道不清自己为何竟如此失态,转而抱起琴,冷冷道:“总之,你们别瞎掺和,真是闲的没事,便替清风先找,大不了……”
话说一半,许宣没在继续,转身离开。
大不了,他娶!
眼见他抱着琴疾步离开,冷凝狠狠一跺足,扶着旁边竹子的手,竟在青绿翠竹上掐出几道白印。
洛缪走了。
许宣听到消息时足足愣了半晌,眉头死皱。
一路急行到洛缪临住的庭院,深深喘了两口气,目光四周里快速走了一遭,皆是空空如也。
垂眸恍神了片刻,欲转身去寻,到了门沿却忽然惊醒。
他为何要寻。
又有什么理由。
洛缪说的对,她不欠药师宫。
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许宣望着安静的庭院,神情仓惶又茫然。
——
长河月圆,夜深入寂。
若不是耳边一直有急躁的声音吵得她头疼,洛缪的灵台还没有办法从混沌的意识中渐渐清醒。她慵懒的坐起身,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定睛一看,却是此前送给白夭夭的传音符。
皆时那传音符化作蝴蝶样簌簌煽动着翅膀,周身泛着玄白光晕,流出一道道白夭夭的声音:“洛缪…洛缪…你在哪啊!出大事了…洛缪……”
短短两句话被传音符絮絮叨叨重复了无数次,洛缪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这才伸手接过传音符。
白夭夭那头立刻得了感应,欣喜若狂。
“……洛缪,为何我放出传音符足足七日了,你才知晓?我寻遍了周围,始终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