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换命

闻言，好像傅奕辰也是早已习惯凉辰这直白的话语，只是轻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想必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你也应该知道了，她就是“她”，也许你怨她当年的不告而别和始终不说自己的身份，但是……既然现在我也快要死了，我也就不再跟你隐瞒当年的真相。”

　　说到这里，傅奕辰却有些神情哀伤地顿了一顿，让一旁正时刻关注着他神情变化的凉辰有些微地一愣，也让不远处正清楚地对着傅奕辰方向看着的墨槿看的微愣。

　　哀伤么？真相么？其实她第一次见到凉辰的时候，心里就有一股很浓烈的愧疚之情，而如今…在傅奕辰说这句话时，更是强烈，像是要……喷涌而出！

　　而傅奕辰那哀伤的表情，也让她看明白了一些东西，比如说，他说她前世当年是和魔帝认识的，而且肯定做了什么装扮，一直没有告诉魔帝她的真实身份，最后不辞而别。

　　但显然这些事并不能使傅奕辰露出这样的神情，毕竟，如果只是简单的离开，他又有什么可以用来哀伤的呢？那也就是说，当年她不辞而别的过程中……大概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说，她死了什么的……

　　但这些也仅做猜测，最主要的还是看傅奕辰现在这个看上去唯一一个知道当时那件事情后续的“人”会说出什么了。

　　于是，墨槿不再深想，开始继续看着傅奕辰，全神贯注地等着他说。

　　而显然墨槿刚刚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而且当时在看到傅奕辰停顿和神情的时候，凉辰这个何等聪明的“人”也是看出了什么跟墨槿一样的东西。

　　比如说，当年那件事情还另有隐情……当年她不辞而别是有非走不可的原因，并且……她走的那个过程中，估计出了什么事。

　　再联想起她走后不久仙界传出的消息……凉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已经快要变成透明的傅奕辰。

　　看着凉辰已经差不多猜到结局的模样，傅奕辰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既然决定告诉他……他最终点了点头。

　　而且，还亲口说道。

　　“没错……如你所想，当年……她在返回仙界时意外身亡。其实也不能算是意外，毕竟，当年你的病……是她用仙界禁术治好的，而后遗症……则是活不过两月。”

　　话音刚落，傅奕辰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的哀伤和无能为力让凉辰听得也是眼眸一黯。

　　他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唇角，语气中也尽是对自己的自责和悔恨。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么？我就说吧，当年我的病可是号称无解的，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好起来？当年我虽然也怀疑过是她用禁术救了我一命，可她实在太过沉稳，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再加上当年她对我态度不冷不热，我就这样自欺欺人的信以为真……这病是自己好的。”

　　看到一向张扬肆意，仿佛什么事也不会令他烦心的凉辰现在竟如此自责，傅奕辰有些微愣，安慰道。

　　“这也不是你的错，只因为……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做了好事从不说出口，不希望你知道她是因你而死而愧疚。”

　　本是作安慰的话语，可傅奕辰也实在是太高估自己那安慰能力了，这话一出，使本来就已经很自责和悔恨的凉辰却是更为自责。

　　“她这么好……可当年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仅不感激她还反恨她。我真是……对不起她的良苦用心，我真是没有颜面再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话音刚落，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凉辰飞速站到了傅奕辰的对面，白皙的手心中渐渐凝聚了一个

　　蓝色的光圈，同时，他嘴中开始喃喃自语，好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总之，凉辰的脚下在下一刻出现了一个五角星形状的蓝色阵法，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取凉辰的生命力……再转而供给于傅奕辰。

　　傅奕辰显然没想到凉辰竟然会启动魔族禁术，以他永世不得入轮回和全身法力的代价来把他的命给他……

　　其实他现在已经把那件事告诉了凉辰，他其实早就该死了，只不过因为太想要完成她的嘱托，才会留下一丝执念，但凉辰不同，她当年既然选择以命救他来表示对他的愧疚，他也就不能让凉辰因为自己一个早就应该死的人而死。

　　于是，傅奕辰咬了咬牙，用尽自己身上最后一丝法力，想要打断法阵对他生命力的传送，却不想，凉辰早就料到他会阻止，不知什么时候，凉辰已经在他周围一块地方都设了屏障，让傅奕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阵法的进行。

　　知道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傅奕辰只能放弃，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既然救了你，你又为什么非要把命给我呢？”

　　见傅奕辰没有想再阻止的意图，凉辰的脸色虽然也越来越苍白，已经快要没力气说出话来，却还是咬咬牙，坚持说道。

　　“我对不起她，我的性格你很明白，如果留我，我怕有一天我会对她造成不利，会把她再次像当年一样囚禁起来，会再次有那样悲惨的结局。你比我更加沉稳，更加会掩盖自己的感情，会暗地帮助她，会选择默默守护，所以，你，才是最好的人选。而且，我也不算浪费啊，相信如果她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太伤心。至少，她对我不过愧疚之情，而现在她也早已用命抵了，我的命……给你又何妨！”

　　傅奕辰有些讶异，一向肆意妄为的凉辰竟然会因为她而自愿放弃命和他入轮回的机会！

　　傅奕辰有些不忍再看接下来的场景，索性转过头去，不再言语，而眼看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凉辰看着傅奕辰的举动，有些艰难地勾起唇角，说道。

　　“你我其实本就是一体，不过是当时出了差错，才会导致我们两个人出现，你又何必为我可惜？都是我自愿的。”

　　傅奕辰微愣，确实，他们本是一体，只不过因为当年一个差错才会他们有两个人，但，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他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啊。

　　“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而并不是一个创造品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