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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爱而不得

长相思小段

殿内潇潇,金萱,禺疆,一众人等看到玱玹与小夭一同跨过门槛时,跪下齐声改了称呼:恭贺陛下。

玱玹请他们起来,小夭很想和他们一起站在下方,可是,握住的手的力度丝毫没有放松。

玱玹威严的声音传来:一路走来的艰辛,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我玱玹依旧会视各位为知己,也希望各位日后依旧能够鼎力相助。

所有人都点头喜笑颜开着,玱玹让侍女给众人斟酒,向大家敬酒,所有人共饮了酒,禺疆知道玱玹还有许多重要事情要做,他起身先行告退,话语间,其他人也纷纷告辞。

小夭本想跟着他们一同离开,就在转身之际,无奈,一人拽住她的手。任凭她如何掰开,皆是徒劳。

玱玹感到身心疲惫,他放开她说道:我是给了你机会的,你选择了留下。

她惊讶的望着他,又摇了摇头:玱玹,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所谓的机会?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随你怎么认为,失去了这次的机会,你很难再有机会。

我...

陛下,赤水族族长,赤水丰隆已侯在殿外。

丰隆?他痴痴的看着殿门,又冲小夭笑了笑:他对你还真是上心啊。

单单一个字的功夫,小夭已经逃脱开束缚,从殿门的另一侧离开。珊瑚服侍小夭换好衣服,待出来时,丰隆已经在殿内坐着等她。

他看出来小夭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他关心道:如今玱玹已经是国君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小夭低着头没有说话。转瞬抬头露出一丝微笑道:馨悦他们都到了么?

忽然,丰隆伸出两只手,指间在她的唇角处往上轻轻提了提略显羞涩的在她侧脸处啄了下:大家都到了,只不过我想见你,就先跑来找你了。

小夭的脸上瞬间染起了红晕,眉头一皱

还未待她开口,丰隆连忙道:怪我太轻浮了,你别生气,以后我一定不会了。

退在殿外的珊瑚,敲了敲门,小夭知道玱玹在催他们了,果然,下了云辇后,丰隆执起小夭的手飞快跑了起来:他们还没入座呢,我们先跑过去吧。

丰隆向前跑了几步回头看小夭小夭依旧待在原地,只是左右看着满园的景色。他又跑了回来: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不去了。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小夭说:不行,这是重要场合。怎么能如此随性呢。

那你说怎么办,你准备就这样耷拉着个脑袋,坐那?

小夭听我的,跟我一样跑起来,一切烦恼都会跑的无影无踪的。

小夭自嘲道:有的烦恼与生俱来,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消除的。

突然丰隆不笑了,待小夭坐下时,大家也一起坐了下来,璟坐在小夭的左手边,丰隆坐在小夭的右手边。璟自顾自的斟了碗酒,端起酒碗笑了下:物是人非了。

馨悦碰了碰玱玹的胳膊,一瞬玱玹举起杯子对众人说道: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再次感谢诸位,多余的话不说了,总而言之,感恩。

众人也还礼,喝尽了杯中酒。还了玱玹的礼。

玱玹坐下,众人也纷纷落座,涂山璟说: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真是像做梦一样。波澜起伏,劫后余生,苦似幻术,镜花水月。

小夭笑了说道:天高海阔,苍生有情,人间有憾,卷入沧海。

小夭端了杯酒,清醒的与璟碰了下杯子:干了它,涂山族长。

出乎意料的是,璟先醉倒了,他的头向右砸在小夭的肩上。

丰隆见到后连忙喊道:来人,送涂山族长下去休息。

西陵淳瞅见在座的人脸色都很难看,不敢多说一句话,丰隆没好气的从小夭的肩上把璟的头拿开。璟家里烦心事多了,失态了,大家别见怪。

好好的庆功宴由于他们的话,早早的结束了,丰隆送璟回青丘,玱玹的云辇先把馨悦送回轵邑,然后才带着小夭返回紫金顶。

轩辕王位之争,以轩辕王退位,玱玹登基为终,小夭的日子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她尽可能的不再他来探望轩辕王时出现,只是,玱玹也会时常来找她,她看着他每日来等待的身影,她蹲在结界里,他坐在软榻上沉思,她窝在软榻上就这样歪着头看着他沉思...

妹妹阿念重返神农山,她刚下云辇就跑到小夭的房内,问了她许许多多的事情。

我就是个累赘,

小夭拥住她,轻轻的安慰道:原本以为你会来和我大吵一架,或者和玱玹吵架,你的反应太出乎我的意外了

转而阿念轻轻念叨:其实,我没有到你这地步,想什么藏起来,永远忘记自己,永远记得别人,父王很担心你。父王还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等晚上我们躺在榻上,再和你聊。

话到此时,小夭的心底谓叹道:阿念成熟了,她的翅膀不容易被折断,即便日后嫁予玱玹,遇再多的风雨...

玱玹的政事很多,多到有时忘记吃饭,更无时间就寝,小夭给轩辕王调理身体时,总会悄悄把打包好的药给潇潇。

待她出去时,远处一道身影飞一般的往她的方向跑来,她截住她,晶莹的泪滴还在蔓延着,当看到小夭后,她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姐,他,他又要娶别人了...

小夭用娟帕轻轼她脸上的泪痕:哭吧,哭,是一种福气啊。你哭,他知道,我哭了,他不知道

阿念屏住难受的呼吸,抬头看向她的姐姐:姐姐,你说的他,是谁啊?

小夭喃喃的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像你一样,知道自己缘何难过,为谁难过,也许内心就不会这么煎熬了。

一天,玱玹下了朝早早来到了紫金顶,轩辕王教阿念下棋,外面侍从传来的声音,小夭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微笑着继续号脉,玱玹走了进来看了会儿围棋,落坐在小夭的身边,他真的有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哥哥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阿念随口问了句,玱玹说道:好久没有和大家一起用饭了,今日我就在爷爷这里用饭了。

轩辕王摆上一子看着面上发愁的阿念说道:阿念啊,你比你姐姐活泼,多带她出去转转,别天天盯着我这糟老头子。

小夭笑着说道:爷爷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小夭答应您的一定要说到做到,至于出去玩儿,哥哥不会让我去的吧。

啊?出去玩儿还不让去?阿念有点闹不清急急接道

你问他,我要回清水镇,他会同意么?

不行

空气再次凝结住了。小夭无奈的坐下,玱玹的目光跟随着她,从她站着到她坐下。

那天晚饭,小夭第一个吃完,可是大家都看的很清楚,她碗里的米,颗粒未少...侍从撤下残羹后,轩辕王请玱玹留下脚步...

玱玹垂眸倾听道:你看看小夭现在的情况,你去再看看是否还有别的方法招降相柳,我知道这非常难,但是还是希望你再去尝试下。

轩辕王的深深叹息让玱玹忍不住说道:爷爷为什么会提及相柳?

轩辕王道:不过是我的一点歉疚罢了。

玱玹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他低着的头点了点,恭敬的退了出去。

方雷氏是玱玹登基后正式纳娶的第一个妃子,如今玱玹的身份改变了,和当年娶淑惠的气派自然不同,紫金宫内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阿念在里面转了一圈,看着再试婚服的玱玹忍着泪道了句:恭喜哥哥了。

姐姐,我们去找小炎灷府吧。我不想待在这。

玱玹迟疑了下,敛住眸华,垂目不语。接着他努力的扬起了头,闭上眼睛平复内心的汹涌。

小夭逃出了紫金顶,虽说她逃的地方,他非常熟悉,可于她而言,那个囚笼能离开一会儿是一会儿。而于他来说,他竟然发觉再次追逃已经找不出适合的理由。

因为国君纳妃,整个轵邑城增添了不少喜气,各家店铺都装饰的很精致。

馨悦和阿念,此刻就是同命相连,所以氛围显得格外和睦。小夭本就爱沉默少言,馨悦也没有注意她的情绪。当他们冲向下一个店铺疯狂报复时,小夭已经从前面的店铺走了出来,恰巧这条街上都是涂山氏的店铺,又恰巧那间兵器铺。就在她的右手边。

小夭回头时发现馨悦她们已经没了影子,她走进铺子,来到后院,店铺老板很热情,不过很显然老板没有认出她。小夭指着那边初学者的弓,不一会儿一把红色的弓箭被拿在手上,老板还在细心的教她如何拉箭,嗖的一声,箭心稳稳插入稻草人的眉心,姑娘,你这箭法,完全可以看看其他箭了...

谢谢了,我是带朋友来选弓的,只不过他没来。

老板说,那你朋友完全可以选其他弓箭,旁边来了两个人,看着关系不一般,男的懒洋洋的选了一把弓,女孩伸手再拉...

一模一样

突然,小夭眼眶酸涩,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用袖子盖住了泪水,奔出店外...

心口承受不住的疼痛,她躲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放肆的哭泣着,隐忍是她高辛玖瑶,可是他们的相遇,她的身份是那个天天给清水镇乡里乡亲看病,和麻子,串子一起生活的玟小六啊。我就是要你难受,你最好难受到出来找我...

痛快的把委屈哭出来后,她确实感觉好受多了,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小夭在露天的竹席上坐下。一碗肉汤,谢谢。

老人家,麻烦再烫蛊酒,围墙的另一端,有人叹息道:这个死了,那个也死了,小夭一开始并没在意,可听到那老人家似乎说了很多逝去的人,年纪有些又很年轻。

这时一道漠然的声音响起,也许是因为食客谈话有点嘈杂,小夭笑道:老人家,你这店开的偏僻,生意平常也这么忙碌么?

老人家笑了笑,说:平常没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喝完好上路的。

哦,小夭点了点头,说道:老人家,我想再喝一碗肉汤,我可以自己舀么?

那头并没有作声,小夭以为店家太忙了,挑起帘子笑着说:老....

小夭放下帘子,掏出银钱放在桌上:老人家,谢谢,银钱放这了。

身后一道劲风,小夭挤出一个微笑,冷冷道:世界真小,在这里都能碰到你。

相柳笑而不答:相约不如偶遇,既然遇见了,一起喝一杯吧。

相柳拉着她坐下,老人家看出二人关系似乎非同一般。把相柳对面的位置擦干净后,收拾起了碗筷。小夭怔了一阵,上路?她恍然大悟,老人家说的上路是指什么?

相柳指着前方,示意她自己看。突然无数尘烟飘散,向天上扬去。

小夭愣了一下,问道:那些人是你的人?

相柳笑了笑执起杯子对小夭说:你只是来吃饭的,明白么?

小夭明白了,老人家的胳膊为什么没了,望着独臂的他,他缓缓抬头看向相柳,眼神中有乞求,有痛楚...

相柳丢下碗,手指抚过她的面颊:别在这哭鼻子啊,我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小夭自嘲的笑了:你,我一点儿也不担心的。

相柳笑着说道:你种的蛊太难受了,找一天去解了吧。

小夭转身就走,大街上,小夭叹息道:我定亲了。

相柳低头一笑,随即道:怎么,那个人,会让你的旅途变得有意思么?

小夭的左脚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在叮嘱:现在不比中原了,你自己多注意。

相柳笑了笑:其实,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战死沙场是最好的结局。

小夭拉住他的袖子问道:那于你而言,我是什么?

他低着头看着那微弱的光芒说:过客而已...

小炎灷府内,管家看到气喘吁吁的小夭,忙匆匆去了院内,阿念快步跑来,边跑边喊道:姐姐,你跑去哪了,让我好担心。

小夭摸了摸她的头柔和地笑了笑:路上遇到了朋友,再看你们跑的太快了,我也就懒得去追了。

阿念呼了口气抱怨道:你啊,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哥哥还不得疯掉。

说的热闹,馨悦拿着新买的布料正比画着,听到阿念那句抱怨顿时起了兴趣:你们哥哥日理万机,你们又这么大了,还会天天把你们拴在身边不成?

小夭笑笑没有回答,阿念未听出话中的意思,笑道:哥哥只会对我姐...

小夭笑着断道:这衣料好舒服啊,软软的。颜色也很正,你穿上一定相当妩媚动人。

听小夭如此说道,馨悦心里乐开了花,小夭看这招很是受用,也暗暗舒了口气...

玱玹娶方雷氏为妃的那天,中原的氏族,轩辕的老氏族,全部聚在神农山,紫金宫热闹了整整一日。玱玹已成为一国之君,和第一次成婚相比,她也没有什么好操心的。当阿念看见玱玹和妃子行礼后,就慢慢的退出人群,而后她东张西望在找寻一个人。

而她也在感受那熟悉的感觉,待宾客纷纷入座后,她还不想离开,阿念问:姐姐在看谁啊?

小夭不语,只是端着侍从给的果酒,她喝了一口,有意的在在座的中原氏族的席位旁绕了一圈,顿时失望不已。他,没来...

阿念依旧每日快快乐乐的去陪伴轩辕王,她的心里有了期盼。她可以每天见到玱玹哥哥,小夭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心里也跟着笑了...

紫金宫没有什么不一样,若非要说不一样,不过又多了一个可怜人罢了。玱玹不允她说恭喜,她不说,不是因为她对他还有牵挂,而是,那些被他娶回的女子,他没有真心,那那些女子就更可怜了。也就没有恭喜的必要。

晚上,阿念和哥哥玱玹闲聊无意提到了姐姐小夭。

哎,也不知道姐姐怎么了,整天都迷迷瞪瞪的,每次我们一起去爷爷那,她回来就像现在这样。

阿念推了推玱玹的胳膊,使他抬头望向自己。

玱玹抿唇说道:阿念,你姐姐不快乐是暂时的,都会过去的。你帮我守着她,别让她离开。知道么?

阿念不吭声,也没有答应他。

玱玹静静地思索着。指尖轻轻叩着桌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逝去三年。

轩辕玱玹用自己的策略,一面恩施,一面严惩逐渐让轩辕氏的一些老顽固们全部臣服于他,真正认可了玱玹是轩辕的国君。

玱玹看时机成熟,提议迁都,打算把轩辕国的国都迁至轵邑城。这一举措,自然遭到了轩辕老氏族的强烈反对。

但玱玹主意已定,便很难扭转,经过半年多的商讨,玱玹力排众议,下令迁都。

当轵邑城成为轩辕国都的那日,轩辕王听到外面的礼炮声,对小夭说:你看,玱玹一直做的很好。

小夭也笑着说道:他从不会让别人失望。

一日,玱玹来看轩辕王时,轩辕王找了个借口,把阿念支开,对玱玹说:业立家成,是时候该立后了。

外爷有合适的人选了么?

玱玹失落不甘的看着小夭发出的疑问,无奈,轩辕王在此,他隐忍着不发一声。

轩辕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人选,当然只可是神农馨悦。

小夭叹口气道:可怜了阿念了。

玱玹嗤笑出声,眼神中一瞬即逝的模糊。

轩辕王看了玱玹一眼无奈说道:现在立阿念为后,得罪的两个氏族。这样一来,玱玹的努力必然白费。他们会认为玱玹在欺骗,过河拆桥,这样的影响有多大你们都清楚么?能承担这欺骗带来的后果么?如果我们一直待在轩辕山,没有迁都到中原,我们还有退路,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断了后路,你们想怎么样,想天下大乱么?

小夭知错,说完小夭已经跪了下去。

玱玹抿着唇看着轩辕王,无奈的重重点了下头。

轩辕王道:好了,就这么定了,阿念那边我亲自去说。

轩辕王对他们挥挥手,玱玹和小夭一前一后走出殿外。小夭的脚步直直的往前快速走着...

小夭别停下,没听到,你没见到...

小夭没有睡,她坐在庭院内,目光望向阿念的寝宫。她没有去阿念的寝宫,因为她告诉她,她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而在她的身后,有一个人无助的看着她的身影,不敢上前,更不舍离开...

第二日小夭早早的来找阿念:今天你想去哪?我都依你。

阿念浅笑道:我哪里也不想去,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该回高辛去呢?

小夭看向她,惆怅的一笑:这取决于你的心,你能放下他么?

不可能了,阿念果断的摇了摇头又说道:我们每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只住一个人,他把我的心占的满满的,这辈子,就算我这颗心没能等到他的真爱,也不会再留给别人了。

小夭不由的心里一怔:阿念,轩辕王和你说什么了?

一瞬,阿念很认真的问了小夭:你和我一起回五神山吧,你是斗不过神农馨悦的。

小夭往边上走去,苦笑着说:争么?我从来没有想过和谁争。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外爷和你聊了些什么?

阿念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爷爷说的那些道理,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也不想入脑子里。我是想和馨悦保持一些距离,我也不想哥哥为难。你知道么?后宫的争斗和政事比起来,后宫更加血腥。到时候哥哥为难,我心里也不好过,不如离开,回到咱们的地盘,想怎样就怎样,多畅快。

小夭看着阿念低头笑了笑:道理你都懂,我也就放心了,的确都不一样了,过去,你心情不好可以跑去找他,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是君。我们这样是不是应了那句寄人篱下的词儿?

阿念噗嗤一声笑出声去,她摇了摇小夭的胳膊:明日就去辞行吧,我让你陪我回去,哥哥不会不同意的。

小夭只觉一阵酸涩难忍...

晚上,他躺在榻上,不知不觉中,梦到两个孩童在一棵高大的凤凰树下,你追我赶,在池水中嬉戏,我不嫁别人,我嫁给你...嫁给你...嫁给你...

寝殿内,她趴在窗台那,直愣愣的看着窗外,眼角处缓缓印下一道又一道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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