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俩躲开了,你看这蟑螂,多惨。”韩悦啧啧两声,放下字碑。
凌夙扫视一圈肖府,走进里屋,里面立着一个灵堂:肖思源之灵。
他伸手拿起桌边的红色字帖,上面写着灵堂捐助款:“肖家,落败的土地主家,但心地善良,这是村民给立的灵堂。”
“心地善良?可白羊宫的缺点不是暴力血腥吗?我还以为是横行霸道一类的呢!”许烨跟在凌夙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没那么简单。”韩悦打开一处米缸:空空如也,又打开下一个,还是空的。
凌夙打开肖府夫妇厢房的大门,里面依旧是空的,卧床只剩了床板,箱子被人打开了,金银首饰一件都没有……
等等,也不是没有。
凌夙从箱子角落取出了一颗金珠子,思索一下收进了衣服口袋:“走了,去村子里看看。”
“来了!”两人赶紧跟了上去,身后,肖府里窜过一个巨大的黑影,也跟着凌夙他们进了村。
村子里一片荒凉,往昔生机勃勃的河流树木,如今却只剩下土黄的河道和奇形怪状的枯树。
走了一会儿,一大片平房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内。
凌夙手指在墙上划了一下,指尖沾上一层厚厚的黄土。看来是存在很多年的土筑房,在现世恐怕也是座危房了。
“嘎吱——”旁边的小门突然开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扭头看向墙边站着的三人,声音沙哑且断断续续:“你们几个……是谁啊?来这里,做什么?”
“我去……”韩悦低呼一声,也不是她胆子小,实在是这位老人的面容过于恐怖了。
老人的身躯和路边的枯树没多大的差别,脸上皱纹堆在一起朝下边耷拉,两只眼珠子往外边露着,扶着墙角的手干瘦干瘦的,活像一层人皮包裹着一具骨架子。
看凌夙没有说话的意思,韩悦又后退了半步,许烨只好鼓足勇气上前回话:“老人家您好,我们是……路过的旅人,这村子里就您一个人吗?”
老人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咧嘴笑了笑,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呢……我们村子好久没来人了。等会,我去跟大伙儿说一下,晚上……村子里就热闹啦!”
韩悦听着这话,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凌夙依旧一声不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先进来吧。”老人颤颤巍巍地让开了身子,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三人进屋后在椅子上坐下,韩悦几乎看不见老人,于是她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个,老人家,您平常都在这么黑的屋子里生活吗?”
“欸……我的错我的错,年纪大了,忘点灯了。”空气中划火柴的声音响起,小火苗点亮了墙壁上的油灯,屋子里一下亮堂起来。
屋里的布局很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五张椅子,一个土造的灶台,还有一个柜子。床下面放着一些干树枝,灶台上放着锅和油盐,柜子里放着茶叶罐和一套茶具。
凌夙终于说话了:“老人家,您的儿女不跟您一块住吗?”
老人此时在灶台下生了火,正准备沏一壶茶水招待三人,听到凌夙发问,他嘿嘿一笑,道:“我没有娶妻的啦……村子里的老人偶尔也会来这聊聊天,日子过得倒也不算无趣。”
“嘿,老吴!我刚看到,你家里来人了啊?”一个老头拄着一根木棍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里面坐着的三个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老人转过身扯出一把椅子给他:“刘老头,你眼倒是尖厉得很。”“嘿嘿,这不是来看个热闹么!”
原来这个奇怪的老人姓吴啊!
韩悦正想着,那老头就坐到了她的对面,笑眯眯的跟她搭话:“小姑娘啊,你们来的正巧,今天晚上俺们村子还有节目要办哩!”
“节目?什么节目啊?”许烨从旁插了一句话。
刘老头瞅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那可是‘大节目’,到晚上你们就知道啦……老吴啊,你茶沏好了咱俩就去告诉大伙儿来人了,可不能亏待了客人啊!”
“得了得了,走罢。”吴老头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笑了笑,“你们在这儿慢慢喝着,晚点我再回来叫你们出去。”
二人走出去,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凌夙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把茶都倒了,里面有药。”“啊?不是吧!”许烨惊得从椅子上起身,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正巧地上溜过一只肥胖的老鼠,那老鼠舔舐了一点茶水,匆匆跑开了。但它没跑多远,在灶台边上倒下了。
“这,这村子有古怪,咱们还是快走吧。”韩悦起身去握门栓,身后凌夙的声音再次传出:“走不了了,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韩悦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啊!”“说了也没用,你看那两个老头像会让我们离开的样子吗?”凌夙坐到木床上,掀开草垫的一角,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张老旧到泛黄的硬纸,手感粗糙。
“这是什么?”韩悦凑了过去,纸上四个黑色的大字映入眼帘:祭天食人。
凌夙扫了一眼,把纸递给她,自顾自从床下抽出一根枯枝,走到灶台前扒拉那只昏过去的大老鼠。
纸张上写的无非就是人命祭天,杏花村会将来这儿的旅人关起来,待到月圆之时架起一处巨大的篝火,将活生生的人扔进火里烧死,然后……啃食熟人肉。
他们认为吃掉来这的旅人,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韩悦即震惊又害怕,震惊于封建迷信的离谱,害怕于杏花村村民的冷血。
“那什么,我们是破门出去还是在这待着?”许烨看了看那扇潮湿腐败的木门,又看了看灶台前的凌夙,这扇木门根本经不起他的一脚。
凌夙这才用枯枝挑起那只老鼠,连同枯枝一起扔进了灶台下面:“将计就计,踹门小心系统警告。”
“……哇哦,好特么有道理。”韩悦说是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坐回了椅子上。
毕竟她堂堂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该怎么闯过这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