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这样的问话,廖宁远缩了缩手指。
他好像……
程锦心想到自己看过的家庭伦理电视剧,模拟了一下里面的角色那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论调,开口说:“一个上门女婿,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瞧瞧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别看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风光,没准以后生了孩子,还得和老婆姓吧。”
“呵呵。”
“他可真是个不孝的人,让父母养了二十多年,到头来,却眼巴巴地跑去做了别人家的儿子,也真是不害臊。”
“想想便该明白,这样的闲言碎语,以后不会少的。”
廖宁远的睫毛开始颤抖。
我是不是考虑得太少了一点?还完全没有产生觉悟。
他问自己。
“既然,你接受不了——”
“那我们恐怕也不适合在一起。”
“现在分了,对你也好。”
程锦心露出温和的笑容,宣告道:“我们分手吧。”
而在这样凄凄的场合,她竟然又重复了一遍:“我应该送项链给你的。”她到底对这个有多执着啊!
这句话,又是怎么个意思?
有什么深意呢?
啊……
廖宁远注视着她秀美的面容。
耳边的嗡鸣忽然消散。
透过那熟悉的、微带狡黠的淘气神情,他毫无障碍地明白了程锦心的意思。
因为,是《项链》啊。
理解到了这点,他的眼泪,就自然而然地掉了下来。
好笑又好气,甚至有点感动,但主体是苦涩的丰满情绪,充斥在心廖宁远的中。
她那张突然显得陌生,仿佛沾染冰霜的面容,忽然又焕发出蓬勃的鲜活感。
廖宁远真情实意地哭诉着:“我被你甩了,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了,被狠狠地伤害了。而你却仍然那么——”
熠熠生辉。
散发着冷酷而璀璨的美感。
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偏偏不夺走全部的美好温馨,又留下一点余温呢?
这不是让他……
“我真不甘心!”
所以,此刻的哭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廖宁远落下泪来。
程锦心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简直像在看一只被雨淋湿了,可怜可爱的小猫小狗。
原本是好好地端坐着的。
她姿态从容地注视前男友哭泣的画面,欣赏着这幅美男落泪的动图。
暗自评价:我的眼光真不错。
但当程锦心意外——可能也没那么意外,毕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地发现,帅哥哭的时候,也是会冒鼻涕泡……
而不是全程梨花带雨、清新脱俗的场景之后,她就火速地站了起来。
“礼物,你还是收下吧。”
“当是我们之间这段美好时间的见证,留个纪念。”
“如果实在不想要的话,就扔掉,或是送人,卖掉也可以,我都不介意的。”
程锦心完全是坐立难安的样子,语速飞快地说完了这段话。
她漫不经心地想:我可没有把送掉的东西,收回来的习惯。
那不就像把泼到了地上的水,吸回来装进原瓶,再重复利用一样吗?
节省,也不是这个节省方法。
违反实验室守则的。
自觉已经处理完了所有历史遗留问题,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程锦心毫无留恋地离开了甜品店,坐上了自家的专车。
专车立刻发动了。
扬长而去。
只留给别人一个潇洒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