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的生日礼物】分手愉快

“那个时候，在一切还未开始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我选错了。”

“你会嘲笑我吗？那么显而易见的风险，我却全都看不见，只是被自己的贪欲遮蔽。”

“活该啊。”

廖宁远心灰意冷地说。

这是惩罚吗？

他想。

还有一句话，好似最后通碟的语句，凝结在廖宁远的嗓子中，进退两难。

“——我们分手吧。”

程锦心抢答似的地说道。

“别奇怪，你的表情已经暴露你的想法。”

“明明已经有了这个意思，下定了决心，却惺惺作态，好像这个决定是多么艰难一样。”她板着脸说：“那么，不如我帮你一把，替你先说了。”

然后，程锦心忽然笑了起来。

“啊，刚才那三句话，别放在心上。”

“我是说……”

她补充道：“从‘你的表情暴露了……’到‘……替你先说了’那里。”

“但那都是借口。”

“我啊——”

“只是讨厌由别人说出这种决定关系的话语。”

“虽然不至于恼羞成怒，但也会梗着难受。所以，一定要自己抢先一步说出口。”

“真相是这样的。”

仅此而已。

程锦心没有质问为什么，没有红着眼眶流出眼泪，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她不在意，显而易见。

冷酷得美不胜收。

廖宁远这么想。

我……

竟然无法怨恨她。

至少不能因为自己与父母闹翻这件事，归咎于程锦心。

是的，她可能不怀好意，想要搅乱我的平静生活。但是，选择收下礼物，到底是我自己的想法。选择不相信我，到底是父母的责任。

廖宁远在意的是——

自己在她眼里，是怎样的角色呢？

他的神色中流露出些许的恍惚。

好像想要证明些什么，又仿佛在拒绝去证明什么。

程锦心凝视着他微妙的神情变化。

忽然，她说：“你真的想好了，不愿意和我继续在一起了吗？我是喜欢你的。”

猎人随机应变的能力，一向出众。

随之，程锦心露出了一点忧愁的神情。

——我也喜欢你。

不知为何，这个以往确信的事实，此刻的廖宁远，却难以轻易地吐露。

可能是因为，“你”是不是你，他自己都不确定了吧。

我爱的，只是个幻像吗？

她也是这样吧？

或者，一切都是幻像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廖宁远表面上却很镇定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是的，我想好了。”他的心情乱了，节奏也开始脱轨。

“那可真没办法。”

程锦心捧起脸，视线刚好对上了远处的一只大扑棱蛾子。

她盯着它，目光紧锁，随它移动而移动。

程锦心就这么无聊至极地看了一会儿蛾子撞玻璃，才回过神来，说道：“那好吧。”

而在这么短暂的瞬间，她神色中的愁绪与不满……

忽地散尽了。

之后，程锦心露出了不带分毫虚情假意的祝福式笑容。

她虚虚地握拳，前后摇摆着手臂，像只可爱的招财猫，显出几分无忧无虑的天真。

——那就如你所愿吧。

“分手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