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崩塌

天空灰蒙蒙的。

从早上开始，雨就一直下个不停。

轰隆——

伴随着巨响，闪电划过天际，仿佛带着一种来自于神的蔑视，无情地降临。光芒在此时虽然耀眼夺目，却也掠走了她心中最后的希望。

雨，愈下愈大。

“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在一个阴森的小巷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句句叫骂声和哭泣声，两个极端混杂在一起，融合成了一种奇妙的曲调，使人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无助，甚至与恐惧，那种深海恐惧症患者跌入深海的恐惧。

少女被一群同龄人绑起了手脚，扔在脏兮兮的墙角动弹不得。那些同龄人笑嘻嘻地拿起了手机，随着几个镜头白光闪闪，少女此时浑身是伤的狼狈样子被这些人记录了下来。

其实，这种情况在万千世界中不过也是常态罢了。每天遭受非人待遇的人，不计其数。

“话这么多！……对了然姐，最近金㯖兄弟那边好像需要一个捐心脏的，要不……”其中一个人对着被称为然姐的人搓着手，笑得很是恶心。

“这死丫头怎么了关我什么事，反正她随便你们玩。”

在他们的交谈声中，少女渐渐感到绝望了。眼前的景物好像被雨水所模糊，一片意识朦胧之中，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任人摆布。

雨水顺着湿透了的头发流淌下来，滑进了她左眼角下的一块蝴蝶状的伤口里。鲜血还没有凝固，和雨水一起糊了她满脸。

蝴蝶一般的伤口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绝美，但只会更痛苦，血也只会留的更多。

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全身冷到了极点。

「好冷，真的好冷。」

自己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揭发他们的恶行。可惜，自己怕是活不过一个星期了。

要是能够重新来，她一定不会交这样的朋友。就是她，那个然姐，让自己看到了一丝光明的同时，却又转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我就要死了吗？也罢……这样的人生……换做是任何人也不会留恋的吧？」

「呵……」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可怜呐，可怜呐……”

她的意识涣散的前一秒，她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像黑夜中，春雨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又仿佛触手可及。

「是幻觉吧？毕竟我都快死了，人死前总是会有幻觉的……」

“你还没死呢。”

「是谁，谁在说话？」

她睁开了疲惫的双眸，黑色的眼睛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你还活着。”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听起来像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说的。

“你在……哪里，为何我看不到你？”

她发现，她已经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而此时正漂浮在一个蓝白相间的奇异的空间里，虽然很古怪、陌生，但同时却又感到很舒心。

“你看不见我的，我是用意识跟你说话的。”

真是奇怪。

她感到有些迷茫而不知所措。

“你……救了我？”

她颤颤巍巍地说着。

“不算是。你的肉体目前还留在那个世界，而你的灵魂——被我送到了这里。”

那个声音毫无忌讳，说出了一大堆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是说……那个？世界？……还分什么世界吗……”

“当然，不同的世界多的去了。”

“是吗……”

她低下头去，目光无神。

“离开了那里也好，免得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了。”

她再次笑了笑，面颊却是僵硬的。

在她笑的同时，脸上那块蝴蝶形的疤再次扯出了一大片血水。

她笑的样子令人心惊。

“你是谁？”

“我不告诉你。”

“……我是李歆苧，你是谁？”

李歆苧再次追问。

“抱歉，涉及机密，我无法告诉你。”

那个稚嫩的少年音染上了一丝严肃。

“嘶……不好了。”

那个声音突然变得焦虑。

“空间之力马上要失控了，对不起啊！你马上就要离开这……将……”

那个声音就说到了一半，突然一阵类似于故障的电流声划过，滋滋作响，只有盖住了说话的声音。

李歆苧面部突然因为惊恐和疼痛而扭曲，双眉紧蹙，她看见了恐怖的东西——

这个空间正在坍塌，化作无数细小的像素飞去……

一切的一切，被黑暗吞噬。

她，也被黑暗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