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9

万府。

凌烁刚下马，便听到了男女混响的“呜呜”声。

她的阿父阿母，一个糙老汉子每每想到她女扮男装就哭，一个本就怯弱因为心虚内疚那更是止不住泪的“孟姜女”。

她躲过了两人的拥抱，很有礼节却也很有距离的行礼道，“见过阿父阿母。”

眼神绕过两人，和站在门口的大母相视，眼中才多了几分柔和的情绪。

大母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当然，大母身旁那个跟她兴奋挥手的十三姊也是不同的……让凌烁总觉得自己脑袋上挂着几条黑线。

万萋萋许久没见自家阿弟，不顾姿态地冲上前来，两只手直接捏住凌烁脸颊，颇为可惜的语气说道，“阿弟瘦了！手感都没小时候好揉了！”

凌烁：！！！给爷放开！

“萋萋，停手！”

凌烁身后的狗子阿辰长吁一口气，幸好有万老太太及时喝止了万萋萋的爪子，否则，她的爪子究竟在哪儿就不清楚了。

*

万府老太太所居瞻北阁，严肃庄穆的布置和在边城所居并无不同。

万老太太把糕点往凌烁面前推了推，细声问着，“怎么回来的怎么晚？你阿父阿母在前厅等了你两个时辰。”

“有要案线索，前去追拿。”

凌烁的回答在把礼仪套上后，还是简短，规矩。

万老太太拧了眉，试探问道，“可我听说你去程家庄子了？不是去见程四娘子的？你阿母胆小，怕所谓的欺君之罪，竟然真想让你娶个女娘，掩盖身份，实在是糊涂！”

可老太太又怕凌烁真的是对程少商有好感，怕自己所为让因撑起儿郎身份而性格冷淡少与人交往的小十四连一份真挚感情都得不到。

她紧紧地看着凌烁，想从她的只言片语或细微动作中找到痕迹。

可万老太太的眼神太过明显，凌烁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她有些无奈，犹豫一会儿，便和家中最为刚正不阿的大母交代了情况，“涉案之人乃程始舅父，他被人藏到了那庄子上，所以我才会去。”

万老太太闻言叹气，“程始是个好的，可他阿母却是个糊涂的。”

老太太摇摇头，察觉到了些许不对，“既然抓了人，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应该全头全尾的负责吗？”

凌烁面色有些不好，语气更是冷凝，“凌不疑认为我和程少商有旧，大概是怕我徇私枉法，所以把所有审讯任务担过去了。”

“可我不懂，更是不服！这人算是牵扯害死我麾下将士，导致这次陇西之战平白枉死千余人，本就该杀！何谈徇私枉法？”

凌烁想到没从战场上回来的亲兵，语气也激动起来，整个人都沉在负面情绪中。

万老太太略有些吃惊凌烁的反应，毕竟自家小十四性子向来冷淡，可几年未见，她似乎也学会体会人的感情了，不再像个游离在世间外的旁观者，也会因世事有情绪变动。

她搂住凌烁，拍了拍她的背部，轻声哄着，“阿烁，凌将军大概是不想你左右为难。”

“左右为难？”

万老太太的笑拉着凌烁认识复杂的人，难懂的情，“人啊，有人情世故，但也要有自己准则。人立于世，忠信仁义，情仇爱恨，总是要有牵挂亦或仇怨的。他大概是怕你被牵扯其中，反受其乱，倒不如帮你及时断开哪怕只有一点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