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2

“嫋嫋啊，你就告诉阿父，你阿姊去哪了吧。”

瞧着自萧元漪好了以后，日日来她房中报道的程始，程少商眨了眨眼眸，回答得一如既往，“阿父，我不知。”

这话纯属是唬人，府上谁不知晓，两姊妹形影不离，程始重重地叹了口气，“嫋嫋，你阿姊毕竟未出阁，哪有一直住在府外的道理，阿父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

一家人哪能一直置气啊，你阿母已是气消，心中担忧不已，你瞧瞧你阿母近日，都没心思逼着你温书，是不是？”

萧元漪从秋月的嘴里得知一切，里里外外地把程少商考教了一番，没抓到不足，自是无理由逼迫了，程少商听得心下失笑。

她的阿母时时带着堂姊，教导她如何打理中馈，如何管教奴仆，为堂姊在府里立威，独独没有带过她一日，不过是想着堂姊高嫁能用上，而她用不上。

倒是她也没有奢望过，父母疼惜就是了，大概有些人注定是无母女缘分。

程少商露了一抹笑意，“阿父，我还是孩童年岁，常常饿着肚子，便在能得到吃食的时候，拼命地吃，后来阿姊的身体渐好，发现了我这个不好的毛病，每每就先让我吃饱，我害怕阿姊饿肚子，渐渐地就不再执着于，吃到吃不下了。”

错开了程少商的目光，程始的眼眸酸涩不堪，她的小女儿能养成这般，其中少欣不知付出了多少，但少欣和少商是同日出生的。

程始强撑着笑意道：“是阿父阿母的错，可都快到了年节，你们的兄长和三叔夫妻，已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也想见见你们姊妹两人的，带阿父去接你阿姊回家，好不好？”

迎着程始眼中泛起的水光，程少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次日一早就带着程始前往了忆记园，得到门房禀报的秋月，把人安排在了书房，吩咐奴仆上茶。

在等人的时间里，程始环视了一圈屋内，收起心中的惊讶，饮了一口茶水，少欣就走了进来，程少商飞快地起身，扑进了少欣的怀里，低声解释之前她想跑出来，但失败了的事情。

揉了揉程少商的头，少欣让秋月带人下去，屋中只剩下父女两人后，由于程始毕竟是长辈的缘故，少欣坐在了右侧。

想起一切的少欣，瞧着对面的程始，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也是少欣没有去接程少商的原因，她需要缓冲的时间。

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花茶总是能让少欣的心情，愉悦些许。

见程始不打算开口，少欣开门见山的道：“阿父，我从来没有因你们的舍弃，心中升起怨怪，我知你们是想早日结束战乱，好天下太平，您即将年过半百，快走了半生时光，您不愧对国家，不愧对百姓，不愧对您的君主，已然够了。”

顿了顿，少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我从不强求，阿父也不要强求，我们一家子就这样过下去吧，我向阿父保证，不会做出危害程家之事，您不用为此忧心。”

一番话听着程始手上一抖，茶水瞬间落了满地，几朵菊花点缀其中，好似映像着他们的关系，覆水再难收。

程始仰头眨了眨泛酸的双眸，复看着少欣道：“你是阿父的女儿，哪有父母不疼爱子女的呢？”

不见得吧，少欣嗤笑了一声，“阿父，我不信您不知，我们在程家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不过是得知后，再找了诸多借口，认为战场凶险，不适合女娘所待，可战场上，是看得见的刀光剑影，在程家，杀人都无需举刀。”

幼儿似白纸，想要在上面乱涂，可太容易了，程老太和葛氏不就如此，不请人教导程少商规矩礼仪，不曾教导学识，为的是养废，而两夫妻回来，一人唱红脸，做慈父，一人唱白脸，做严母。

偏偏少欣今生没有空间过渡，前世文帝待她的种种，清晰可闻。

这般吝啬的爱意，她是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