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看海（会员加更）

1.

浮莓从修玛吉亚愁惑的面容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些什么，可当她询问时，沢雅只会说：“没什么问题，莓莓只管好好上学就行。”

她自然不会直白地挑出，让不擅长撒谎的修玛吉亚苦着一张脸编出个合理的理由。许是因为有了观察她不对劲的念头，就容易发现生活中自己都经常忽略的蛛丝马迹，比如她会经常为菜品价格碎碎念，会注意超市传销单上的特价减免，亦或者是和浮莓走在半路时东张西望。

这很难不让她联想到那张银行卡上，也在某一天她支开沢雅从抽屉中拿走那张卡。塑料卡竖直地被她抓在手心中，窄细的长条成红印在她的掌心中久久盘旋，浮莓跑得极快，生怕自己慢了几拍就会被沢雅发现。

但她的体力赫然完成不了想法。浮莓的身体很差，这件事她清楚，沢雅清楚，飞电或人也清楚，身边的同学老师也是如此。很令浮莓讨厌的是她不管说出什么刻薄的话，他们都会装作没听见，或是默默把原句转变为另一个意思。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照顾她，他们都把浮莓当做脆弱的雕像，只要用手指敲敲就会破碎的雕像。

“果然……”她看见账户上余额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男人出事了。

浮莓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给了浮莓一只小狗，他向浮莓伸出援手把她从阴暗屋中拉出，又把沢雅带到她的身边。给她平淡稀松的日子，让她们不用为钱烦恼。

他消失在浮莓身边很久，久到几乎成为一种符号，却在此刻鲜活地活过来。浮莓沉默的向屋宅走回，再看见神色焦急的修玛吉亚后，她的鼻头一酸：“沢雅。”她冲她挥了挥手上的银行卡。

这是沢雅第一次责怪她，“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就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抱着浮莓的劲很大，但浮莓却没有一丝想要挣扎的意思，她只是把脸垫在沢雅的肩上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不要给我买药了吧，我们一起去看大海吧。”

沢雅把她从怀中拉出，浮莓看见她滑落的眼泪时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声音在颤抖，“沢雅，你哭了！”可沢雅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语气坚定道：“药要吃，病也要治，海也会看。”

浮莓喉头哽住，泪花把她的所有视线遮盖，令面前的人都变成一团一团的色块。

“沢雅要陪我一起去看海！”

“会的。”她替浮莓擦去泪水。

2.

“骗子。”浮莓套着卫衣坐在沙滩上，她抱着腿看向蔚蓝的海水。

3.

那天是个晴天，浮莓同以往一样告别沢雅步行前往高中。可不只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慌，这种感受在她手滑打碎杯子时升上顶峰，几近麻木地蹲下拾起玻璃时，已经有人拎着扫把过来。

“别一个一个手捡了，用这个更快。”男生的声音很是爽朗，但浮莓的情绪没有得到半点缓和。她猛然站起跟男生说：“麻烦替我向宇田老师请个假，我想回家看看！”

这话刚说完她就毫不犹豫离开教室。

事实证明浮莓的所有不安都是有预兆的，在她回去时看见已经有人围在家周围，看见是她才说：“啊呀是你！真是不得了，你看看你家什么情况。”

浮莓脑子一空，她推开眼前之人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向屋子奔去。

“沢雅。”她大喊着修玛吉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