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间就像手捧的沙,从缝隙中慢慢流下,愈变愈少,甚至让许暨想起小时候妈妈同她说的寓言故事——一位流浪汉遇到了掌控时间的神,他问神,我何时才能飞黄腾达,神说15年后。于是他渴望有那样的日子,并试图和神进行交易,他如愿以偿。可依旧不甘心,于是他再次被神注视。
“为什么15年后,我还没有孩子。”
神说“再过5年……”
直到这样的交易越来越多,他已然从一位青年小伙变成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此刻才幡然醒悟,却发现失去的时间已不再回来。
2.
“我们不可以打扰他们。”异魔神在身旁聒噪的重复这句话,让许暨忍不住想鹦鹉真的这般聒噪吗?
“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从你之前的通话记录来看,这个未来里,好像没有你吧。”
许暨猛然抬头看向它。
“没有我?为什么会没有我,我的出生,我的小学入学,我的初中入学和18岁成人都历历在目,父母对我的期盼和喜爱是无与伦比的,我是被爱呵护长大的。”这句话就像是自己用来说服自己般,前言不搭后语。
“他们怎么能忘记我……”许暨缓缓蹲下,她看着膝盖上的那片白色纱布,神情恍惚。也是在这时,身旁的门被推开,是一位中年男人出来扔垃圾。
“……”许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和这人痴痴的对视,这人眉毛微微皱起,之后展平,用和蔼的语气问:“你是谁家的小孩,为何蹲在我们家门口。”
许暨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个聒噪的异魔神,发现它早就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去哪藏起来了。她乖巧的回答说:“我叫许暨,目成心许的许,自古暨今的暨啊。”
“好名字,好名字啊。”就见他笑着回答。
大抵过去三秒,他缓缓收回笑容,眼也不眨一下的凝视许暨的脸:“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的,一直都见过的,就在昨晚你还替我熨好衣服,沾沾自喜夸:“我女儿真漂亮。”
可是许暨说不出一句话,如鲠在噎的感觉席卷全身,让她开始发抖,身旁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嗓门吵嚷着进入她的耳朵里。
“让你丢个垃圾丢这么久?”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吵闹方式。但这些好像都与许暨无关,她的眼神好似透过这间屋子看见到了过去。
——他们不是我的父母。
不知从哪窜出的认知,让许暨无地从容,她只能笑着说打扰你们了,之后跌跌跄跄的扶着围墙离开这处。
直到拐弯口时,她突然转头看向刚刚所在位置,那对夫妇现在还站在门口,遥遥的看向自己。
“人类的情感真是莫名其妙。”异魔神道。
“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了?不应该和他们解释清楚吗?”
许暨冲他们挥手道别,随后敛眸道:“之前很不敢相信父母会忘记我,而今看见他们后,又能感受到‘他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这是无法描述出的情感,宛若儿时自己看犬夜叉时执拗地认为戈薇和桔梗是两个人。
所处的环境,所接触的人,所受到的教育。这些东西就像是一个个锁扣,连接着这人的未来和过去。许暨无法笼统的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父母,只能孤零零的坐在街道一旁的长椅上说:
“喂,和我达成契约的异魔神,我……好像没有亲人了。”
世界遗忘了她,现在谁能证明她是许暨?
大脑空白一片。
3.
“喂!良太郎!那个女人身上有异魔神的味道!”桃塔罗斯在电车内的长椅上陡然挺直腰杆,眼里也燃出斗志。
“前辈,可不能这样哦。对方可是柔弱的女生,应该……换我来。”浦塔罗斯的大拇指抵着脸颊,而食指则放在下巴处,表情看起来很是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