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

傅司言上网查了查资料后决定给小姑娘做一款古法玫瑰花口脂。

四合院的东厢房里有一些现成的材料，但还差一些。

于是开车去买了一些原材料后回了四合院。

整个制作过程花了将近七个小时，主要原因是其中有一步需要将水油混合物静置将近六小时，以等待油脂分离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

傅司言第一次做口脂，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只做了两小罐。一罐保留了玫瑰的香气，但没有调颜色，做出来是淡淡的米白色，算是润唇膏。另一罐制作过程中用了捣碎的玫瑰花瓣，并且添加了色素，最终呈现出娇艳的玫瑰红。

成品完工的时候，他想起了今早情不自禁的两个吻。

不知道是小姑娘有经验，还是她与他恰好如此契合，作为新手的他虽然有那么点紧张，可当他贴上她柔软如花般的唇瓣时，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美好又自然。

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反应都令他忍不住情动。

现在想来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傅司言收起了思绪，整理好东西离开了四合院，开车去往接晓妍的路上。

等他到达穆青工作室时，时间倒是刚刚好。

小姑娘正站在工作室门口踮着脚四处张望，亭亭玉立的模样，自成一道风景。

她望过来，视线落在他车子上，脸上似乎露出了笑意，很快小跑着走了过来。

副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小姑娘坐进车子里来，转身看着他问，“今天一天都做什么了？”

晓妍其实很想问他有没有想她，但又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还没到那么亲昵的程度。虽然早上她家傅老师难得表现得那么情难自抑，害得她一整天都像热恋初期一样忍不住想起他，并暗自猜测现阶段他对自己的看法。

明明是她早就十分熟悉的人啊，原以为重新在一起后会和婚后的感觉差不多，安心又甜蜜，却没想到还有初恋时那种想要探索对方一切的新鲜感。

晓妍自觉这句话问得平常且随意，可她不知道自己跟他说话时语气总是不自觉地变得又软又娇，勾得听的人心里一阵发痒。

傅司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算是查岗？”

晓妍微张着嘴，略显惊讶地怔怔看着眼前人。

这世界难道真的不一样吗？她家傅教授怎么会知道“查岗”这样的词？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傅司言微挑眉。

“司言你知道查岗什么意思吗？”

“我用得不对吗？”这词是他前阵子从学生口中听来的，傅司言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十分自信，笃定自己没有用错。

“没有，就是，”就是有点奇怪，上一世里像这种属于恋人之间才会用的词可都是她从悦姐那里学来后再教给她家傅教授的。

“就是什么？你觉得我没谈过恋爱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聪明如傅司言，瞬间就想到了她惊讶的原因。

他说出这话后，心里冒出了一点酸意。

晓妍十分不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她实在是好奇得很。

傅司言有点无奈，一边伸手把后座上装口脂的纸袋递给她，一边假装不在意地说，“听学生说起过。”

“这是什么？”晓妍的注意力被他递过来的纸袋吸引了过去。她接过来往里看了眼。

熟悉的小瓷瓶让她一下就想到了香膏。

“给我做的香膏吗？什么味的啊？”晓妍边问边伸手取出一瓶。

“是口脂。”傅司言正准备启动车子，见小姑娘拿出了口脂，一时十分期待她的反应，索性先不动了。

晓妍抿着唇打开瓷瓶，见到红色的膏体时，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了。

“玫瑰味的？”她边问边将小瓷瓶送到自己鼻端轻嗅。

“是。”傅司言受她情绪影响，不由眉眼微扬。

淡淡的玫瑰花味沁入心脾，晓妍伸出右手无名指，指腹轻轻贴在细腻的口脂上磨了几圈，随后盖好瓶盖放回袋子里。

本想掏出小镜子，往自己唇上试试色，可眼波流转间却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傅司言，看准了角度，迅速探身过去抹在了他唇上。

傅司言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伸手就要去擦。

“别动！”晓妍伸手抓住他胳膊，“你先别擦，让我看看是什么颜色。”

傅司言只好放下手，侧过身任由她仔细打量。

小姑娘微微仰着脸，眼睛里有小计谋得逞的快乐。

“你今天做的？”晓妍将无名指上余下的一点口脂轻轻在他上唇抹匀。

“嗯。”他握住她手腕，阻止她继续在他唇上作乱。这样的暧昧举动又让他想起了早上的冲动之举。心底犹如被风吹过的湖面，轻轻泛起了涟漪。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晓妍心里甜丝丝的，跟喝了蜜一样。

她家傅教授一向都是沉稳克制的，对待感情也很少有冲动的时候。

她有点难以想象他居然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就为她做好了口脂。

莫名觉得他这举动有点少年人的可爱。

上一世她比他小，他在她眼里一直都想母亲说的那样，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术上，都足可以当她的导师。她在他面前有时撒娇，有时闹闹小脾气，心里笃定他总会包容她，呵护她。

但现在她的灵魂却是三十多岁了，换了个视角再看他，就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眼前的男人皮肤白皙，原本朱红色的唇因为染了鲜艳的玫瑰红，看起来竟有点妖艳。

再加上他放假后穿着随意，没有再佩戴那副装老成的镜框，头发也不像上班时那么一丝不苟。

晓妍突然想起另一世里有一阵悦姐总跟她说现在的小鲜肉有多可爱。

她表示自己只喜欢自家傅教授这样沉稳的。

悦姐说她不懂欣赏。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小鲜肉，只是不喜欢别的小鲜肉，却十分喜欢她家傅老师难得表现出来的少年气。

晓妍从他手中抽出手腕，迅速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狡黠的眸子亮如星辰。

“这口脂好甜啊～”

傅司言顿时有种被调戏了的错觉。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的，正想将干了坏事就缩回副驾驶座上偷笑的小姑娘拉过来好好“教训”一番，却见她抚着肚子，拖着嗓音说，“好饿啊，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一听她说饿，他放下了逗弄她的心思，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系好安全带，回你那里。”

“不然在外面吃吧？回去还要做饭，太麻烦了。”晓妍想到他今天费心费力为她做口脂，哪里还忍心再让他做饭。想想又补了一句，“今天我请客。”

“我已经做好了。”傅司言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小姑娘听完这话后吃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虽然她没做过口脂，但也知道大概怎么个流程。

“统筹方法懂吗？”傅司言唇角微弯，他突然发现自己很享受小姑娘的反应。

晓妍“哦”了一声，突然安静了下来。

傅司言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愉悦的心情因为她看似突然低落的情绪而消失不见。

“怎么了？”

“没什么啊。”她只是突然觉得另一世的他好像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她，就一心对她好，事事替她考虑。

人生苦短，她在上一世里积累的经验足以让她在艺术领域里拥有自己的事业，甚至比上一世做得更好。

所以真的有必要去留学吗？

两年呢，她倒是没关系，可她家傅老师呢？

她又想起上一世留学回来时他表现出来的热情。

想着想着，面上不由烫了起来。

傅司言注意到了小姑娘脸上的红晕，担心地问，“不舒服？”

“唔～”晓妍双手捂着脸摇了摇头。

她现在是欲求不满吗？怎么动不动就往那方面想呢？

“我有点不想去留学了，你觉得好不好？”她试探性地问。

傅司言神色严肃起来。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了放弃留学的念头。

“担心费用？”

“不是，你专心开车吧，我就是随便说说。”

听了她这话，傅司言没再言语。

但他并不相信她只是随便说说。

他见过她努力的样子，不相信她是那种头脑一热就随随便便改变计划的人。

肯定有什么原因。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只能到了地方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