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

“怎么样？”肖亦看着周新赫手里的那些试剂瓶，上前了几步。

“只是很普通的化学试剂，而且市场上没有明令禁止，制作的原料很简单，功能主要是熏香和空气净化，还有就是有些助眠效果，没什么特别的，”周新赫摇了摇头，“之前的警察和鉴定员们没有检测过吗？”

“没有，”肖亦抱着一丝遗憾的语气，“因为这些东西现在的的主人，也就是南小姐，不太希望在父亲下葬前动他生前最珍视的成果，而且死因也和这些没关系，就压根没管这些，但现在她表示对这栋房子没有想法，死者虽说还没下葬，但事后还回来就行，出了什么我担着。”

“但，这些东西根本不会致死，助眠效果也不至于让他醒不过来。”周新赫沉思着，没了声音。

“你确定是溺死的么？”肖亦问，“总觉得……” “嗯，剖开开的胸腔肉眼可见的两肺膨大，重量比正常的重了不少，就是溺死的。”周新赫很肯定。

“他也中了那种很奇怪的麻醉剂么？”肖亦若有所思。“是。”周新赫点点头，把试剂瓶一一盖好放进了一个玻璃柜中。

中午两人找了一家饭店随便吃了点，同样的，肖亦在周新赫吃饭的时候解开了手铐。

“我总觉得有什么我们一直不太注意的地方……”周新赫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当然，但那只是你没注意到的地方，”肖亦轻松地笑了笑，“交给专家好了，法医和探长是有区别的。”

周新赫没再说什么，仍然埋头吃饭。

两人吃完饭后直接开车回了家，他们还需要拿资料，本来还盘算着从资料找点漏了的线索，但没想到肖亦直接把车又开回了法院。

“嗯？”周新赫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能在鉴定中心做的尸检已经都做完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肖亦没有回答，她没有再用手铐铐着周新赫，只是叮嘱他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自己则先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了门，然后……

成功把周新赫隔离出了自己的视线。

周新赫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着，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肖亦出来了。

“记得那个帮吴啸明逃走的内部人员吗？”肖亦没等周新赫问就主动提出问题。

周新赫点点头，肖亦接着说：“我刚找人确认了一下，法院在案子发生后就开始调查这个人，但自从吴啸明死后，那人就没有了任何音讯，没有来上班，更没有再出现在附近监控的范围内。” “你觉得是他杀了吴啸明么？” “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比较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被杀了。” “那就是你怀疑是你没告诉我的哪个线索能和他扯上关系？” “是。”

沉默良久，周新赫缓缓开了口：“你想怎么做？” “找人。”肖亦笑了，但周新赫读不到她笑容上有任何情绪。

“开门，您好，警察。”肖亦敲了敲门，同时，周新赫脑海里闪过肖亦在电梯里再三叮嘱的话：“一定要注意林永哲的状态。”

一个少年开了门，是林永哲，他穿着校服，这会儿是学生们的午休时间。

“是又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吗？”林永哲邀请两人进门并端来了茶水。

“是，”肖亦微微一笑，“一个对你们来说很简单的任务，我需要你们辩识一件东西。” “们？除了我还有谁？” “你的学长，江天昱。” “那……需要辩识的东西是什么？”

肖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证物袋，里面装的正是那个雇佣兵的徽章，上面的斑斑血迹仍清晰可见。

林永哲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他当然见过这是什么，那是他的禁区。

半晌，他犹豫地开口：“这个是……什么学院的校徽吗？”

肖亦摇了摇头：“不是。” “那……我没见过这个……” “好，”肖亦的眼睛盯直了对面这个打着哈欠的孩子，“昨晚没睡好么？” “是啊，作业熬到很晚，”说着，林永哲又看了看手机，“嗯……再过一会儿就又要去学校了，您还有什么事要问的吗？” “没有，但是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见过它吗？”肖亦晃了晃袋子，林永哲起身扭过了头，朝着书房走去，再出来时，他肩上还背着书包。

“没见过。”林永哲很肯定地说。

“晚上你几点放学啊？” “晚自习下大概到晚上九点。” “好，那个时间你家里有人吗？” “没有，我会去同学家里和他一起写作业吃饭。” “你的家长呢？” “在国外。” “打扰了。”

肖亦没再多问什么，和周新赫一起离开了。

“林永哲好像很困，但精神不差，你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电梯里，周新赫转过头来问。

“当然是为了找这个行踪不明的人啊。” “你觉得是林永哲？” “当然不是，但他一定知道是谁。” “那你为什么不接着问？” “因为这是他不愿意说的，那他被迫说出来的就大概率是假的，可能会误导调查方向。” “那你觉得他……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不愿意说？”

肖亦没有回答。

“你去帮我查一件事。”肖亦拍了拍周新赫。“什么？” “你去市中心医院调查近年来医院接诊的病人中十到十八岁的青年患者的资料，要住院时间长达一个月及以上的。” “知道了。”

周新赫对市中心医院很熟悉，他不知道肖亦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儿。

很快，凭着自己的工作证明，周新赫很顺利地找到院长申请了肖亦要求的资料，因为市中心医院接诊这一类的病例实在太多，电子资料调取的话很可能耽误其他医生，所以在周新赫搬运了好几趟后，终于独自坐在以前的办公室里挨个翻看起来。

周新赫第一眼就从成山的资料中找到了一本最厚的文件夹，那是今年过年的一次大型事故，受伤的人很多，也是近三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事故，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很详细地记录了那次是一起爆炸引起的火灾，起火地点是现在的A区，而爆炸原因是过年的烟花爆竹导致楼顶的杂草被引燃，当时是半夜，几乎是等到火势蔓延起来才被人察觉到，所幸报警及时，虽然有很多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导致昏迷，但消防车到的很及时，没有人死亡，但有很多人受伤，所有人被转移至市中心医院，这些人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人在医院住了三四个月甚至更久。

周新赫皱着眉开始翻阅记录，现在只是过了半年多，很多人至今还在住院部。

正当他准备合上文件夹去住院部了解情况时，手指松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两个名字。

江天昱，还有林永哲。

刚起身的他又坐了回去。

江天昱的病历上只写着是昏迷，而且只是三个多小时就醒过来了，但林永哲不一样，他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两个月，整个寒假都过去了，快到五月份一诊考试才醒。

住院部里是两个病人共用一间病房，和他一起的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女孩，住的时间也没有他那么长，大概一个半星期就出院了，名叫彭青语，住在福利院。

周新赫想了想，还是带上了资料走向了住院部，边走边给肖亦打了一通电话：“按你要求，资料我调到了，里面找到了很多人，包括林永哲和江天昱，但江天昱的住院时间不到一天，林永哲的长达快两个月。” “好，知道了。”

肖亦那边好像很忙，一句“不用查别人了”就打发了周新赫，周新赫放下电话，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肖亦的自信。

他也要加快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