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修）

嬴政眉头微皱，向扶熙问道：“扶熙，何出此言，说蓝氏之人古板呢？”

扶熙撇嘴回应：“哎呀，父皇您有所不知，蓝氏的人就是出了名的古板嘛！连阿娘都这么说。还有，湛哥哥亲口告诉我，他们姑苏云深不知处蓝氏，足足有三千多条家规，您知道那些家规有多奇葩、多不分轻重吗？”

嬴政转头看向凌湛，眼神探询：“凌湛，你详细说说，蓝氏家规究竟有哪些内容，竟能让扶熙给出这般评价？”

凌湛无奈地念道：“云深不知处内不得胡闹喧哗，不得杀生，不得夜游……不得结交品行不端之人，不得无故嬉笑……”

扶熙抢话道：“父皇，您看出问题所在了吧？”

嬴政点头确认：“没错，凌湛，这些就是姑苏蓝氏的家规。”

扶熙继续补充：“父皇，您没听错。湛哥哥小时候认字，用的就是蓝氏家规《雅正集》，他从早到晚背得滚瓜烂熟，不可能记错。要知道，一旦他违反家规，可是会被禁足，连见阿娘的权利都没有呢！”

凌湛默默点头：“确实如此，这就是蓝氏的家规。”

嬴政追问道：“那么，如果蓝氏中人犯了家规，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凌湛答道：“首次犯错，一般是罚抄家规；屡犯不改，则要挨戒尺。”

嬴政语带讽刺：“照这么说，若有人在云深不知处纵火，代价不过是罚抄几遍家规？”

凌湛面露困惑：“这个……我未曾听说。”

嬴政愤然道：“真是难以想象，姑苏蓝氏自家的家规竟如此混淆是非，荒谬至极！怎么能将‘不可杀生’、‘不可结交奸邪’这类关乎人品德性的准则，与‘不可疾行’、‘不可坐姿不端’这类日常行为规范混为一谈？这岂不是告诉人们，纵火与不敬师长同罪，只需罚抄家规即可？杀人与饮酒同罪，难道他们蓝氏眼里已无对生命的尊重？”

扶熙附和：“湛哥哥你看，连父皇都觉着蓝氏家规大有问题。”

嬴政冷笑道：“朕记得没错的话，姑苏蓝氏自诩以教化仙门为使命，对吧？”

凌湛应道：“是的，父皇。凡来云深不知处听学的仙门百家弟子，都必须学习蓝氏家规。”

嬴政厉声道：“听学的仙门子弟都要学这些荒诞的家规？如此一来，蓝氏岂不是在教导他们，纵火无妨，结交奸邪无妨，只要抄抄家规、挨几戒尺就万事大吉？如此教育，培养出来的怕不是一群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内心阴暗、无恶不作的伪君子吧！”

凌湛犹豫道：“父皇，其他仙门情况我不清楚，但蓝氏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扶熙反驳：“湛哥哥，你自己都没把握，就别替他们辩解了。他们的真实面目，怎么可能让你知晓？”

嬴政语重心长地说：“连以教化为本的姑苏蓝氏都如此不堪，其他仙门百家只怕更为污浊。扶熙，将来你若回到那个世界，离仙门百家远一些，莫要牵扯其中。凌湛，关于云深不知处，你想回便回，回去后务必保密扶熙的存在，保护好自己，切勿轻易相信他人，哪怕对方是蓝氏中人；若不想回，便与扶熙一同游历，同样远离仙门之事，保护好自己。”

扶熙不解：“父皇，为何如此？”

嬴政叹息道：“扶熙，蓝氏家规教出的人，多半是些伪君子，而其他仙门只会更糟。至于凌湛，想想蓝氏是如何对待你母亲的，恐怕他们对你也不会太好。不然，怎会让你在你母亲门前跪了一整天无人理睬？在他们眼中，你是罪人之子，能让你活着，传授蓝氏功法，已是格外开恩了。”

扶熙关切地问凌湛：“湛哥哥，你在蓝氏过得不好吗？”

凌湛勉强微笑：“还好，有兄长在身边。父皇，我会认真考虑的。”

嬴政微微颌首：“嗯，你们先回去吧，该上课了。”

扶熙与凌湛齐声应道：“是，父皇（儿臣），扶熙（湛）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