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23 花间令73

　　卓山巨很坦诚了说了他跟京中那人是如何相识、如何结拜、如何一同开辟了禾阳这条私盐走私的通路。

　　最开始，他们或许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但慢慢的，京中之人越来越不满足，他想要的更多，而禾阳这群人，已经无法收手了。

　　绯云你们手中掌握着这么多证据，真的无法反抗吗？就算你们不行，凭顾雍的身手，暗中潜入某个高官或王爷府上，将此事告知，很难吗？

　　“高官？王爷？”卓山巨笑了，笑得十分讽刺，绯云心中也陡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好像……有什么被她漏掉了。

　　“那人手中的刀，怎么可能只有我们？我们一旦敢升起一丁点儿反抗的念头，就会遭遇灭顶之灾，三年前，我不过是不愿对戍边的将士动手，送去京城的银子少了一些他就抬出一个金水帮与我作对，让我险些葬身火海。”

　　“我是在大火中捡回了一条命，可他又拿我儿子来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天下大乱？那与我何干？我只要我儿子活着！我要他好好活着！”

　　绯云眼神颤了颤，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当年她家里出事，她正好在外，回到家却只看见满院狼藉，父母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她对父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母亲总是温婉的笑着，父亲总是在外奔走，偶尔回来也会亲昵的用胡子扎她。

　　父母之爱的具象，她不记得了。

　　而现在，却又似乎清晰了。

　　当时父母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线索，而是将东西留给上官家，或许就是怕她卷入这些事之中。

　　卓山巨重新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拿出了一块水波纹令牌，令牌的背后，是“八”。

　　“当时一起结拜的，有八个人，这是老八的牌子。”

　　绯云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顾杉死的那天，老八想刺杀顾雍失败，逃到我这里来，事后又谋划着要刺杀你和潘樾，我把他杀了，这算是投诚。”

　　“我可以配合你调查，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只求……你保我儿子一命。”

　　绯云谋反，你知道这罪名究竟有多大。

　　“我知道，所以在你拿出那块使持节的令牌后，我才冒险杀了老八。”

　　“他威胁我，控制我一辈子，如今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几年活头了，只想最后，为我儿子搏一条坦途。”

　　“他所谋之事，不管成败，我们这些人都落不了好，银雨楼大约到今日也就是到头了，我不求荣华富贵了，我只要我儿子活着！我要他好好活着！”

　　卓山巨再次说出这句话，浑浊的眼中泛着泪光。

　　绯云垂眸看着桌上那块令牌，没有说话，卓山巨闭了闭眼，再次加码，拿出了自己的那块令牌，跟那块刻着“八”字的令牌放在了一起。

　　“你有使持节令牌，我知道，你做得到，只要你保我儿子性命，我就随你去京都，当堂指认！”

　　“还有牢里的人，其他人或许说不通，但是顾雍……我有把握说服他！”

　　绯云抬起眼，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看着就时日无多的模样，此刻眼神却泛着不正常的光。

　　他明知一旦离开禾阳，他将要面对的是来自京城那人无止境的追杀，可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是认真的想用自己这条命，为他儿子搏一个未来。

　　绯云卓山巨，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卓澜江才是真的无法好好活下去了。

　　绯云你应该了解他，自己的命是自己的父亲牺牲自己换来的，这样的事情，他能接受？

　　绯云拿起桌上的两块令牌，站起身来。

　　绯云我不要你随我去京城，但是我要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