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色的猫猫再次造访。
李饼我今天听陈拾说,是你提醒他员外郎花费巨大的心思教会他妹妹及笄礼的颂词,断不会在及笄礼将近时自杀的?
绯云及笄礼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的,员外郎既然那么喜欢这个妹妹,我想就算他遇到再难捱的事情,也会想尽办法撑到及笄礼结束之后吧。
对女孩子来说,及笄了,便是长大了,成年了。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没有哪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会不将这一日放在心上的。
李饼如今员外郎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等我们将案犯抓捕归案,打算给员外郎妹办一场及笄礼,你要不要一起来?
绯云好啊,我来帮她化妆!
李饼不是让你来观礼,我是说……你也跟她一起及笄。
绯云陡然僵住,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绯云我?可是我……我去年就及笄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李饼我知道。
李饼一手撑着下巴,温柔的笑着。
李饼但是……你应该没有办及笄礼吧?
照顾绯云长大的乳母五年前就去世了,绯云那低到诡异的存在感,也让她以前一直没有什么朋友,亲生父亲更是完全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更不要说记得她何时及笄。
所以李饼想帮她补上一个及笄礼,晚一年也不算多。
李饼我听崔倍说,你跟他们几个也认识,正好大家一起来观礼,热闹热闹。
绯云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堵得她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窒息一般的感觉憋得她眼眶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李饼哭什么呀?你不是说及笄礼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吗?既然这么重要,你怎么能没有呢?
李饼伸手摸了摸绯云的眼角,却被绯云抓住了手,温热的皮肤贴上另一个人的温度,柔软滑腻的感觉让李饼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闪烁。
绯云我想捏肉垫……
绯云好不容易憋出这么几个字,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李饼手指舒展了一下,变成了毛绒绒的猫爪,比他整个人变成猫猫的时候的爪子要大多了,说是虎爪都有人信。
绯云捧着猫猫爪子,低头将额头贴了上去,不一会儿李饼就感觉自己的手背湿了一片。
这是把猫毛当手帕了吗……
李饼轻叹一声,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另一只手轻拍着绯云的脑袋,耐心的安抚。
不被人记得,其实是很难过的事情,绯云的低存在感,她自己也很无力,只能苦中作乐的用自己的低存在感恶作剧。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不过现在,她也有朋友了,有人会记着她了。
绯云谢谢……
狠狠哭过一场,那种喉咙口堵塞的感觉终于消失了,绯云在猫爪上擦了擦眼泪,然后才缓缓直起身来,双手却还依依不舍的抓着猫咪爪爪。
李饼不用跟我说谢谢,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绯云那……以后孟春、元宵、端午、中秋、还有生辰这些重要的日子,你都会跟我一起过吗?
李饼会的!
李饼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随后才突然意识到,刚才绯云说的不是“你们”,而是“你”。
只是指李饼这个人,而不是加上崔倍陈拾这些朋友们。
李饼下意识的抬眸望过去,绯云正眼含期盼的看着他,眼尾还有些泛红,似乎是哭得有些狠了,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睛里更添几分水润。
李饼狼狈的收回目光,抽回手起身告辞。
李饼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唐朝时男子二十女子十五就能成亲,玄宗时为了提高人口数,成亲年龄又降到了男十五女十三,大多数女子还是会选择及笄后再成亲,也就是十五岁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