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两位执行官的日常

海鸥振翅，白色的羽翼尖端掠过海面扬起丝丝涟漪。达达利亚站在船头远远眺望。在须弥处理黑气这段日子，说实在，那些纷争并不让他进行，有这时间不如跟卡迈恩好好切磋，各种方面的。他叹了口气，已经在奥摩斯港等候有一段时间了。卡迈恩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让他在此接应，可是两个小时了还没过来，一般他行事不会有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又被那个埃德尔先生拌住了脚。而博士先一步回了至冬复命。

最近，多托雷在须弥化城郭处清理黑气的同时似乎也在打听某些消息。总而言之，当达达利亚从喀万驿回来的时候，多托雷总是处于一种沉思的状态，脸上的情绪难以辨认。同时，多托雷还跟他确认了一些有关于上一次封印天理的记忆，虽然最后只被达达利亚胡乱扯几句应付了过去。也不知道多托雷是不是因为什么对瑾秋投入了关注，而对苏月起了疑。

“达达利亚！”熟悉的声音传来，达达利亚抬头应声望去，只见卡迈恩站在岸上，手揣在裤兜里一副潇洒自如的模样。他身边没有跟着那位局长大人，许是在不久之前告了别。对方脚步轻快地上了船，对上达达利亚探究的目光，卡迈恩笑着从衣兜里摸出两枚神之心轻轻抛了抛，绿色与紫色的流光叫达达利亚松了一口气：“那还用说，我是什么人啊？”

“还说我骄傲呢，你不也觉得骄傲得很。”达达利亚笑嘻嘻抬手轻挥让愚人众士兵自己去做别的事情，两个人就站在甲板上对望。半晌，达达利亚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从一堆杂物里边儿翻出两根鱼竿，一竿丢给了卡迈恩，还顺带拎出来了两个小桶。见卡迈恩挑眉，他笑着开口：“我准备了些器具，回至冬路上无聊，要不要切磋一下海钓？”

“没搞错吧阿贾克斯？让我跟你比海钓啊？你这有点不道德吧？”四处没人的情况下，卡迈恩向来是毫不避讳地直呼对方大名的。看着达达利亚那副宛如开屏孔雀得意洋洋的样子，卡迈恩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海里去。闲暇的时候，因着达达利亚，自己的行为也显得稚气，但也难得的放松和愉快。“喂喂，海钓大师，我可没怎么学过钓鱼，对这方面我很不擅长的啊。”

“赌徒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吗？更何况，你稍微在这方面赌一赌，万一你赢了呢。”达达利亚笑着给鱼钩装上鱼饵后轻轻抛竿如海，将竿固定在船邦以后，大大咧咧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深蓝色的眼睛含着笑，尽管那光被掩埋深渊却仍带着活力与不言湮灭的火焰。

“说的倒是没错。”卡迈恩吹了声口哨，接着学着达达利亚的动作抛竿固定以后，在人身边坐下。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默，天空早已随着时间变化为漫天星辰，海上的风有些凉丝丝的。卡迈恩半晌还是开口问着身边人：“阿贾克斯，你相信命运那种东西吗？虽然你知道我不是那种相信命运的人，但是偶尔，我还是不自觉地思考，是否人的一生真会被命运所禁锢，那么既然如此，提瓦特的居民们会有未来吗？”

“即使没有未来也会想要像微小的虫子一样挣扎渴求那一线生机吧。”达达利亚笑了起来，唇角勾着弧度，闪耀如晨光，他转过头，语气满是认真，“再说了，人类在神明的眼里都没有未来，那就干脆混吃等死？”

“不，你不是微小的虫子，在我眼里，你更像是扑火的飞蛾，阿贾克斯。”卡迈恩笑着摆了摆手，接着目光深沉起来。他走过太多世界，在关键的节点被破坏以后，在普通的NPC无所依靠时，人民会乱成一锅粥，如同盲目的苍蝇乱窜。卡迈恩其实很好奇，提瓦特是否在七神神之心毁灭以后也会落入这般悲哀的境地？“如果连神之心都被摧毁了，人们再无信仰，他们还剩下些什么？”

“你别小看飞蛾的数量。”达达利亚伸出手指尖凝结的水元素化为扑扇的飞蛾，环绕在他身边，扑扇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飞行。他侧过头看着今天莫名问出这般多哲学问题的友人，略微一顿继续开口：“卡迈恩，你不这样觉得吗？若是扑向烈焰的飞蛾那般的多，那么它们的灰烬也会逐渐积累，最后将灯芯扑灭。”在他话语落下那一刻，水元素凝结的飞蛾也应声而破。

“那你会是为了拥抱希望送上生命的飞蛾吗，阿贾克斯？”卡迈恩开口如此询问。而回答他的，是后者缓缓起身往船边走去收线的动作。海钓的高手甚至能做到算准时间收钩了吗？卡迈恩轻笑，看着毫无防备用背后对着自己的人，长枪已轻轻抵在对方的后背。达达利亚全身一僵，接着无奈摇头。他能感觉到卡迈恩没有释放杀意，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喜欢搞这些把戏，可惜他刚刚一个愣神，叫鱼跑了去。

“你这样把后背交给我，真不怕我某天从你身后给你捅刀子。”卡迈恩笑着收回手上的长枪，看着对方空空如也的鱼竿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他发誓不是故意让达达利亚手上的鱼跑掉的，只是想测试对方对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反应，只是没想到达达利亚对他的信任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因为我的确这么信任着你，我早就把你当朋友了。”达达利亚遗憾地将竹竿收好，没有注意到那双冰蓝色眼睛之中一瞬闪过的暗芒。等他再抬头，卡迈恩如常地笑着，这倒是让他一时间有些愤愤不平：“你让我的鱼跑了，卡迈恩，下一次要是出去吃饭，你买单。”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