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白开心在房外烧着火炭，烤着肉，烟从门缝下钻进来。

我用力吸食烟火气，渐渐变成实体。

“宁宁！”亦维安紧紧抱住我。

“亦维安，”我仿佛觉得自己恢复了心跳。

此时此刻，我们俩就像神仙眷侣一般。

但是，我们都清楚，过了今晚，我便要去投胎了。

司令父亲的执念已消。

二少爷也成功考上了鬼差，过了今夜，便是他领我上路。

今晚，是我和亦维安，最后的告别。

“宁宁，能不能不要走？”亦维安留恋地吸着我的头发。

“别傻了，生老病死，投胎轮回，一切已有定数，”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宁宁，可是我舍不得，”亦维安一米八的汉子，竟流下热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亦维安，你这样子会让我看不起你的！”我觉得有点烦躁。

“宁宁，可是我忍不住，”亦维安老老实实地说。

我想起，当我重生，附身到白开心身上，去面试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亦维安，那个高冷的男神。

现在变成傻小子了。

“亦维安，我还有未了的心愿，”我说。

“我知道的，宁宁，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亦维安说，然后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说，“是照顾好我们的家。”

我点点头。

“只是……白开心，我该怎样安置她？”亦维安问。

自从阿余走后，白开心人前大大咧咧高高兴兴，但是每晚睡着后都会哭着醒过来。

“把她当妹妹，好好照顾她吧，”我说。

“还要让她继续当事务员吗？”亦维安问。

我思索片刻，坚定地摇摇头。

“体制内，要晋升的条件，一是背景，一是能力。她都没有，”我说，“这么几年，我亲身处理了很多事情，包括很多工作上的危机，可是白开心都没有一点进步。”

“是啊，我也是这样子想的，所以我才咨询你的意见，”亦维安说。

“放她自由吧，让她去从商吧，卖她的海鲜干货，”我说。

亦维安点点头。

不管以后白开心会做什么，她的背后都站着亦家、安家，足以无忧无虑一辈子了。

然后，我们安静下来。

“宁宁，如果能这样抱着你一辈子，多好，”亦维安情不自禁地说。

“已经是一辈子了，”我回答。因为我已经死了。

亦维安戚戚然。

“看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我说。

皎白的月光撒进房里。

“月圆人别离，花落魂断肠，”亦维安说。

“怎么变得如此文绉绉了，”我说，一句诗，饱含无奈。

“爱情让我如此，我的心不再是我的了，它是你的，我只是暂为保管，”亦维安说。

“那我希望，今夜以后，心就是你的心，遵循内心的呼唤，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我说。

亦维安点点头。

“你会遇上更适合你的女人，我希望你们能够白头偕老，”我说。

“不！宁宁，我心里只有你一人，至死不渝，”亦维安用力地抱着我。

“亦维安，你不要这样，”我说，我想劝说亦维安看开我的死，但是固执的亦维安却不让我说话。

亦维安低下头，吻上我的唇。

亦维安抱起我，往床上走去……

……

宁宁，你幸福就好。二少爷缓缓关上窗，笑得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