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灯灰暗流涌

议事厅里银灯错落。却仍旧给人一种昏暗沉重之感。

朱棣端坐于正首之位，脸上却被浓浓的阴影覆盖。让人看不清他脸上分毫的神色。唯一能分辨的便是他端着一杯香茗，慢悠悠且玩味地姿态，将杯盖在杯身之中反复摩挲。随着冷冷的声音响起，白色的雾气也随之氤氲散开，好似起了一层浓浓的屏障将他与众人远远地隔离开。

张昺和谢贵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半响无声。

还是小北小声地替他们开了口，“两位大人，怎么还不向王爷请安啊？”

“哦，正是，正是。”两人这才跪下，算得恭敬地请了安。

“不必多礼，请起。”朱棣放下茶杯，递出一个眼神，吩咐下面的人给谢张二人看茶。

“谢大人，张大人，不想两位大人公务如此繁忙，消息却依旧如此灵通。到底是为皇上办事的人。”

朱棣笑了一声，“本王原以为，本王身体初愈的事情至少也得先等本王的名帖送到二位府上，二位大人才会知晓一二。竟不知这几个时辰都不过，二位大人已经等不及亲登王府来看望本王了。这来便来罢，又何必兴师动众，还要带上那么些兵马一同来探望。不知情的，倒以为你们猖狂到了这等，竟不顾尊卑有别，无缘无故要来这王府拿本王了呢。”

言毕，朱棣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谢张二人哑笑几声，“王爷恕罪，是微臣做事有失考量，才生出这等天大的误会。微臣收到王爷病愈的消息，实在高兴，多带些人过来也是想要保护燕王殿下。”

“哦~原是保护本王？那着实是天大的误会了。”

正说着，看茶的侍女们进来，将谢张二人的茶点侍奉好。

“二位大人请喝茶。”

侍女们悄悄退下，面对着小桌上的茶点，谢张二人却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两人的重兵就在府外头严实地把守着，心底去依旧睽虚，害怕起朱棣来。

入府时两人还叫嚣“他府中能用之人不过一百”的气势也早早丢去九霄云外。

“二位大人喝茶呀，难道怕王爷在里面下毒不成。”小北半戏谑的口吻，惹得朱棣再次悠悠发笑。

谢张二人两人却是敛额肃眉，太阳穴处起了汗珠。

“是啊，二位大人。莫不是对本王还这等戒心。二位大人只管放心，下毒这种龌蹉之事，”朱棣忽地想起朱允炆曾经对楚楚的那些手段，眼睛里蓦然一道寒光掠过，“本王不屑为之。”

“是是是，王爷的为人，微臣自然了却于心。是微臣该死，惹得王爷多思。微臣并没有这等顾虑。只是这天暄未过，微臣实在还饮不下热东西。”

“既是如此，小北，吩咐人再备些瓜果进来。本王好不容易清醒神志，二位大人又亲自过来探望本王，我等自然要好好长叙一番。”

“是，爷。”

一盏茶的功夫，谢张二人只是对着朱棣反复絮念推让客套之话。

小北借口出了议事厅后，也得了消息。谢张二人送去给朱允炆的信已经被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