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书阁议反戈

楚楚摘下一本，细细地读起来。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之感伴随。

她蓦然抬头望向窗外的皎月，若有所思。而幽幽的月色，正落在朱棣小书房的金瓦顶上，更凸出月光的冰冷来。

“王爷，邓庸已经被齐泰那干人给捉了去。如果他们查明邓庸是王爷派去京都的探子，肯定会对之严刑拷打，无所不用其极，保不齐邓庸为自救而出卖王爷。那王爷装疯之事便隐瞒不了几多时日了。王爷还需尽早下定夺才是。”

“说的极是。”

朱棣从太师椅上起身，缓缓踱起步来，“小皇帝要是知道本王不疯不魔，是万万不能放过本王的。原本本王还打算在人前锋芒并收，再继续扮一扮这缠人的疯子，只等浅些时日之后，择一个最佳时机从这北平府杀出重围去。现下看来，却是由不得本王选择什么时候了。”

“正是这个话，王爷。所幸王爷命人勤于练兵，又常去营里鼓舞人心。现在大家正是士气高涨之时。既然如是，何不趁此拉开了序幕！今上年轻，易受谗言。因奸臣挑唆竟然不顾骨血亲情，大明江山岂能因为朝中的几个奸滑小人而大厦倾毁！王爷出兵反戈实乃是为大明昌隆永世的正义之举！老僧惭愧，现唯有一拙计献予王爷。”

“哦，不知是何等良策？”

“王爷如今既然已经瞒不下去了，那便开诚布公！光是他们在那儿知晓提前布局怎够！王爷要立刻就让天下人尽知，您根本未疯。干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慌忙应对。人一慌忙，便容易出错。”

“此话怎讲？”

“齐泰等人从邓庸那里得出消息再传回北平捉拿王爷，再短也还需一些时日。可待到那时，北平这边不但会整兵以待，恐怕朝廷还会从别处调兵进来，不计一切成本将王爷拿回京都去。若是如此，王爷倒被动了。”

朱棣颔首认同，“很是。”

“若这样，还不如立刻就戳破这个秘密的好！现下在北平府替今上监视王爷之人，乃谢贵张昺。他们两人知晓此等大事必然立功心切，定会一面派人来王府拿人，再一面才将消息传回京都。不会有半刻的等。如此，他们至多也只有留守在北平这些人，反而没有什么后援救兵，于王爷有利！王爷趁此时机杀掉二人，将他们的兵马收于帐下，先把这北平府完全占为自方之地才是！”

星子发倦，光芒渐减。乌云为被，静待晨喧。

小北护送朱棣回到人居玉宇后才退下。

朱棣已踱到门外，见房内仍有烛光，不禁暗忖，“都这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未睡下？”

朱棣无声地推开门，只见楠木案上灯火在侧。

楚楚正伏于案前，阅着端在手里书籍。她穿着就寝的薄纱裙，乌云散挽，衫垂带褪，她沉浸的面庞更是美好恬静。

朱棣悄悄走到楚楚身旁去，“怎么还未就寝？”

“呀，你吓我一跳。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来的。我都不知道。”楚楚笑起来，连忙合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