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
而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未见鹿,未见鲸,亦未见你。
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起,
你没回头,又怎知我没来?
我,想你了。
如果我可以做的不闻不问不想念,是否还会如此痛心。
校服是我们唯一的情侣装,却没有唯一的合照,毕业照。
七夕那天我在门口的快递站看见了你,瘦削又挺拔,戴着耳机跟着节奏哼着歌。我多想叫出你的名字,最后硬生生将一声惊呼吞了回去。
我跟在你身后默默走了一路,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可你始终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看见跟在身后的我。
我看你开门,看你上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于是你的身影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我终是不能对你大声说一句,我喜欢你。
我们初见的那天,阳光正好,树叶是金色的,操场是金色的,跑道是金色的,你眼里的光,也是金色的。
那天的少年在跑道上飞奔,那天的少女在草地上欢笑着喝彩。
你是学校里的名人,却又低调无比。人人知道高三的羽生学长是学习好体育强拿金牌的大学霸,实际上认识你的人却不多,你一门心思扑在学习和训练上,好像已经挤不出时间,来稍微一叙自己的优秀。
我喜欢你,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在运动会的秩序册上查到了你的名字,便在你上场之前按照号码找到了你,“学长,我崇拜你好久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以为你会礼貌地地拒绝,然而你没有。
你只是略带惊讶地看我一眼,随即笑着答应。
那天我多快乐,一圈一圈的陪跑,大声叫着你的名字为你加油。你也毫无意外的夺得了第一名,临走前笑着对我说谢谢。
秋风又起,天逐渐变凉。你是要同时兼顾训练和学业的运动员,来去总是匆匆,偶尔在路上遇见你,或者推开书店的门看见你,任那段时间有多少的烦心事,总抵不过你眉间笑意,散成云烟。每次见面,我雀跃着和你打招呼,你总是带着礼貌的微笑回应,却也仅仅限于礼貌,再无其他。
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做是高一的小学妹,我知道你忙于训练和学习终究抽不出时间思考这些儿女情长,我知道你太优秀也许我怎么都追不上你的步伐,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喜欢这东西啊就像个坏了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再也拧不紧,感情覆水难收。
我在每一个你可能出没的地方等你,希望能看到你。可是每当你放学时从我面前背着书包走过,我却只敢拉拉你的衣袖打声招呼,从来没有那一次有胆量紧紧跟着你,或者看一看你家住在哪里。
我还是不敢。
就这样啊,一天又一天,你毕业了。
拍毕业照的那天我被老师留下,老师一放人就急急忙忙往外冲,正巧看见你们在拍优秀毕业生的合照。
果然优秀的人在哪里都分外亮眼,即使是优秀毕业生,你也站在妥妥的C位。我看见漂亮的女同学用欣赏又渴慕的眼神看着你,我看见你的名字出现在学校的光荣榜上,顿时间感到自己的渺小。
为什么不够漂亮,不够优秀,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好有底气大声说出喜欢你。
我看见你春风得意,我看见你和同学们嬉笑打闹,看见你们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拍着毕业照大声的喊着毕业快乐,
“羽生,毕业快乐。你听得见吗?”
最勇敢的一次,在你们离开的前一天,去了你的班级。
你站在我对面,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住地发抖,我甚至不敢抬头看看你的眼睛。
我祝你考试顺利,你笑着对我道谢,就像我们初见那天,那般温柔。
山长水阔知何处,我多怕,怕再也见不到你。
录取结果出来,优秀的你,凭着出类拔萃的高考成绩被早稻田大学录取。
真好,你值得。
真不好,就目前的我来说,是够不到的高度。
你能听见我藏在心底的那句喜欢你吗?
分别的时候是要到了吗?
已经毕业的你,应该也要搬离学校附近的小区了。
孤独的日子,我,无路可走,无迹可寻,不可避免的醉在悠远绵长的疼痛里,倒在无人踏至无人问津的角落,任凭心酸涩泪无声流淌,抖落一地凄凉。
谁承想,在七夕,我又一次看见了你。
电梯门已经关上,我拉开旁边的楼梯门,一级一级拾级而上,这栋楼一共有十六层,我爬了十六层,再上一层来到了天台。
夏日的晚风吹啊吹,不凉不热,多像你,总是那样礼貌,
从不曾冰冷地疏离,却也不曾再进一步。
我站在天台上,回头冲着楼里轻声说·,
“羽生,毕业快乐。
我喜欢你。”
你听得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