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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undertale:失明

undertale:胆小鬼

36.

还剩最后一把钥匙。

照目前已知的情报的来看,一把钥匙对应一个开关。而动力室所在的中枢控制区的门上有四盏颜色不同的信号指示灯与开关的颜色相符,应该是打开一个就会点亮一个,那就还有两个开关还没打开。这么说来,现在的进程至少已经过半了,如果我能继续保持住现在的状态,在Chara的帮助下走完全程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确认了衫斯说的话大体没错以后我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走进了这个一看就不大对劲儿的存放实验样本的房间。我仍是先走到一边去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实验记录,它们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记录者自身极大的负面情绪,饱含着强烈的负罪感和不安。艾菲斯并不是一个乐观开朗的怪物,就算我并没有和她相处太长时间,也能感觉到她的性格中的懦弱和自卑。可想而知当实验室里出现了如此严重恐怖、不可逆转的实验事故以后,她会遭受多大的精神压力了。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看完第一个文字记录后,我和衫斯接着往里面走。寂静阴暗的空间里只剩下排风扇转动时所发出的似有若无的低哑嗡鸣,流动起来的冷空气时不时的掠过我的脸颊。那股湿凉难闻的气味不断渗入我的呼吸系统之中,令我的鼻腔发酸喉咙发涩,胸口像是被冻得没有了知觉似的,双腿却越来越沉重。我努力不去想接连路过的冰箱里面到底放着些什么东西,尽可能的把注意力放在阅读墙上挂着的实验记录上。可就在我认真浏览第二个记录的时候,旁边的冰箱突然极为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甚至于磕砸在地面发出了哐啷哐啷的声音。

我吓坏了。

我很确定这绝对不是机器自身能够引起的动静,在那一刹那我真的觉得它里面一定有什么危险非常的不明生物要破门而出,吓得转过身面对着它就把旁边的衫斯往身后狠狠的猛推了一把。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很可能会导致对方意外受伤,然而我控制不了自身的条件反射。好在这次衫斯非常迅捷的侧身躲闪开了,他甚至游刃有余的反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顺势借力把我拉到了他那一边去。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和重心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一脚踩滑摔个人仰马翻,他则抢先稳稳的接住了我。

衫斯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给予了我必要的支撑。因为被吓得狠了点,我压抑却急促的呼吸频率和生涩低哑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静谧环境下显得格外的异常。那个冰箱左右摇晃了几下后就停下了,但我仍盯着它移不开眼,担心它还会出现什么异变。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它又爆发般震动起来,反反复复好像随时都会出问题一样。这下我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跳过快的我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衣服前襟咽了口唾沫,无比僵硬的慢慢转头看向身边的骷髅。

衫斯也正看着我。

他挂着露齿笑的苍白面孔笼罩在另一个冰箱投下的阴影之中,黑漆漆的眼窝里酷似人类眼瞳的光点感觉上深邃而冷酷,有种莫名的肃穆和陌生感。如此捉摸不透的神色让我觉得他此刻带给我的威胁比这个会动的冰箱好不到哪去,更别提他还一直盯着我看。但紧接着衫斯就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后带了带,我站在原地没动,我现在没办法后退。他见此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把手放到了我的头顶上冲我合上了一只眼窝:

“相信我,好吗?”

我失常的呼吸逐渐平复稳定了下来,感觉好受一些了。

但Chara却不太高兴,说他装腔作势,也不知道早些去干嘛了。

衫斯放开了我将我留在了原地,我就看着他朝那个时不时就震颤几下的诡异冰箱走了过去而立刻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回握住我的手牵着我一起靠了过去。我紧张的贴在祂身后,用另一只手攥住了他白色体恤衫的衣摆。作为骷髅他身上丝毫没有我所熟悉大部分生命形态所应该具有的特性,没有温暖的体温,也没有复杂的气息,只有不小的魔力反应和较为单一的气味。不过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指骨上传递过来的力道,这就足够了。

我本能戒备的屏息凝神,看着他打开了仍在抖个不停的冰箱。

——里面是空的。

看到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后我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浑身脱力双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膝关节一弯就要直挺挺的跪地跌坐下去。衫斯眼疾手快的扭头抱住了我,我却对他的触碰产生了排斥和抵触,从心底无缘无故袭来的汹涌恐惧令我喘不过气。我挣扎着试图推开他,只想立刻把身体给蜷缩起来缓解心理和身体上的不适感,但衫斯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知道没有他的帮助等一会儿自己很可能就在地上瘫着站不起来了,但——

有什么东西在。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它作为怪物的身躯早就融化了,它被困在冰箱里出不来了,它的躯体和冰箱混在一起了,它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久,它……

它还活着。

衫斯一直没说话,他只是竭尽所能的在不断调整姿势去抱住我,因为我失去了双腿支撑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滑。我已经拼尽全力不去思考那些事情了,然而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我能听到因为呼吸困难而从自己喉咙里所发出的哽塞喑哑的呜咽,虽说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理智是清醒的,这具过于年幼的人类身体却像从前那样不听使唤了起来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就算是Chara介入也无能为力。

在被衫斯半强制性的按住后脑勺,并用另一只手臂挽住后腰结结实实的紧扣在怀里后,我的身体总算没有继续下坠的趋势了。我歇了一会儿,然后咬牙切齿的用双手拽着他的衣襟开始尝试着站起来,但都失败了。因为够不到有效的着力点而使不上劲,躯体紧绷得浑身都在颤抖。我的呼吸频率依旧不太正常,不得不张开嘴去辅助呼吸以维持住人体最基本的供氧所需。衫斯没有穿外套,我轻而易举的就能摸到他单薄衣衫下面的骨骼轮廓,我又开始感到害怕了。

站起来。

……快点站起来。

他是个骷髅。

他是参与了此次实验的科学家。

我找出了无数个理由去说服自己不去依赖对方的力量重新站起来,然而每当我听见旁边那个冰箱发出断断续续的震颤响动,我就会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就会被再次抽取剥离得一干二净,到最后还是衫斯把我一把抱起来了。当他沉默着做出这样的举动时我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他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进行调整了。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做出选择和决定的资格,我改换为努力的平复好自己的状态,平静的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避免出现问题给他添乱,只在看实验记录的时候才会将上半身略微前倾。

我辜负了Chara对我的期望。

我总是这样。

衫斯抱着我走到了最后一个冰箱的面前,我分明嗅到了另一种气味从它的里面传来。感觉上类似于海盐一样咸咸的,但又带有雪渍和泥巴融合在一起的复合气息,从某种程度上说与雪镇上的部分区域的气味相比似是而非。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我的思想再次克制不住的开始往不祥的方向倾斜。我抿了抿唇将视线投向了抱着我的骷髅,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然而收到我目光的衫斯脸上的露齿笑收敛了几分,语气有些复杂而凝重的说出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来:

“我可不记得这里有第五个冰箱。”

为了稳定情绪将呼吸强行压得低沉而缓慢的我讲不出话,听到他这样说后只是转过头去,慢慢的抬起手摸了摸这个不应该存在的冰箱。

于是,它在我们俩的眼前融化了。

我和衫斯一言不发的看着它变成一大滩乳白色半流体物质粘在地上,接着像之前那些融合怪一样蠕动着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副由各种各样的怪物杂七杂八组合起来的模糊而扭曲的诡异模样。从它不断融化又重新构建的大致轮廓中,零星可以辨认出它的一部分果然有来自雪镇的怪物的影子。衫斯抱着我没有后退,它也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听见它发出了类似于女性声线的含混声音,仔细聆听后她好像是在说‘雪…雪……’一类的简单音节。

……好冷。

孩子,父亲,以及母亲。

不光只是我认出了这只融合怪的一部分属于谁,Chara也认出来了。

即便没有确切的记忆,在和我的交谈中Chara也曾告诉我祂过去应该认识这家人。我在雪镇森林里碰见过那个试图给我讲冷笑话的怪物,祂则爱称呼这只年轻雪鸭为喜剧演员又或是叫他的昵称小雪。我在衫斯带我去的那个餐厅里看到过他的爸爸,在向服务员要水喝时我和他说过话,他则告诉我自己正为他离家出走的儿子而发愁,说自己是一个糟糕的父亲。

我那时还和Chara一起安慰他说我在雪镇看见过你的儿子,他看起来很好。如果您见到他后能多夸夸他,他肯定会回来的。

然而这位父亲只是对我苦笑了几声。

这并不好笑。

处于意识层面的Chara忽然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来。

身体一大半的操控权都与祂共享的我的眼泪却不断的流下,很快就濡湿了我的脸颊。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实验室。

这里是无辜者的屠宰场。

从结果上来看,他们的确做了和地面上的人类相差无几的事。

当灾难来临时我并不畏惧必然到来的死亡与牺牲,却害怕自己曾经做出过的所有努力都是错误且无用的。

——我救不了任何人。

包括自己。

伴随着心电监测仪间隔一致、机械而单调的提示音,炫目冰冷的手术灯忽然打开了,投射到瞳孔中有着近乎苍白的质感。

他们没有给我注射麻醉药。

“Kiddo?!”

我已经彻底听不见来自Chara的呼唤了。

应该是我之前设定好的保护机制起了作用,为了不对祂那原本就残破不全的灵魂造成更多的负面影响以及不必要的伤害,我们灵魂上的联系被暂时切断了,也及时的收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加速,躯干的机能失控顿然加剧的胸腔起伏昭示了烈性的呼吸困难,视野变得斑驳不清。神经质的大口大口的喘息也无法让肺部捕获到足够的氧气,随之不断倒灌入呼吸道的冷涩空气生生刮过喉咙脆弱的黏膜,带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重度耳鸣带来头晕目眩的恶心感,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紧接着手脚冰冷发麻开始失去知觉。

我的自我意识仍旧是清晰的,我尝试屏住呼吸来抑制缓解如此病态的应激反应,却怎么也做不到。窒息感越来越强,我无能为力的咳嗽了几声。就当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的时候,有人帮我捂住了口鼻。作为怪物的衫斯显然是第一次对处于呼吸失常的人类进行紧急处理,但他选择的方法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他在试图让我闭气一段时间去控制我过快的呼吸频率,使我不至于呼出过多二氧化碳而造成更严重的呼吸性碱中毒。

把我放下来的衫斯似乎在对我说些什么,但我听不清,就算听得清也不一定听得懂,我已经无暇去顾及对照翻译了。我感觉到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这倒是很好理解。虽说他是个怪物,那也是个骷髅模样的,不容易捂得住再正常不过,他最好戴上手套再试试看。值得庆幸的是最终他还是成功了,这样的做法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使我呼吸慢了下来,我的症状逐渐减轻了一些。然而即便是身体停止了抽搐痉挛,可是我的视野依旧没有任何要恢复迹象。

好冷。

我看不见了。

我闭上了双眼。

再过了几分钟,确定我的状态已经差不多稳定以后,衫斯先试探着松开了捂住我口鼻的左手。呼吸顺畅后我一下子缓过了气,低着头背靠着墙巩固性的深呼吸了几下,还被自己的唾液给呛到了而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几声。想都不用想我都清楚自己此刻那副下巴湿漉漉的狼狈样子,由于他之前压得有些用力过度的原因,我觉得我大概弄脏他的手了。

反正身上这件条纹衫估计也得废了,我便哆哆嗦嗦的抖着手把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一截,拽着自己的前襟低下头用它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生理性的眼泪和溢出口腔的唾液。我用另一只手费力摸索着把身边的小挎包打开了,从里面窸窸窣窣的掏出了一张干净的手帕递向了衫斯应该所在的方位。

“谢…、谢。”

感觉到他从我手里抽走了手帕后,我才勉强打起精神的使用了魔法对他道了谢。因为身体还比较僵硬虚弱的缘故,我还是只能仰起头靠着墙,艰难的维系着自己虽然缓和下来却依旧深深浅浅不太均匀的呼吸,身体的持续缺氧让我就算是只动了动手都感到疲惫不堪。但随即我就感觉衫斯拿走了手帕是在替我擦眼泪,而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偏过头躲了躲,感到更加愧疚了起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雪鸭的…妈妈呢?她还在吗?”

“她已经走了。可能是因为担心你,又或许是有其他的原因。”他替我擦眼泪的动作稍稍顿了顿,我很想告诉他用不着这样做。因为这并不受我自身的控制,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这么哭多久,眼泪倒是越擦越多,所以我干脆抬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继续这么做,“好消息是她走之前把最后一把钥匙交给了我,我们用不着再到处去找了。”

“那就好。”

“……你的眼睛怎么了?kiddo?”

我听见衫斯冷不丁的问出了这个问题,而有些紧张的放开了他的手腕,并下意识的偏了偏头。我并没有睁开眼睛,但也没有想要绞尽脑汁的去蒙混过关的企图。因为此时所处的特殊环境,在我失去了行动力的前提下要想办法长时间去隐瞒住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会给双方带来更多的麻烦,然而他能这么快就察觉到情况不对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看不见了,是这样么?”

“只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而已。”

我皱起眉头犹豫着对他这么解释到,往后缩了缩,艰难的挪动了下身体,对自己的身体机能再次进行了评估。发现双腿似乎可以移动却依旧使不上什么劲儿后,便试图用双手去扶住墙体辅助站立,并出于安抚考虑先对他勉强的笑了笑表明自己并无大碍:“我、我看得见的,我能看见的……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答应我,别告诉其他人好吗?”

“别动!”

但还没等我真的尝试着去站起来,衫斯立刻就阻止了我的举动,他一把搭上我的肩膀将我按了回去。由于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他忽然变得格外严厉的声音,而猝不及防的被他吓得跌坐了下去恐惧疑惑的僵住了身体。我的呼吸再次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絮乱起来,一动也不敢动。衫斯压着我的左肩捏得很紧,但紧接着他似乎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吓到我了,而即刻缓和了语气和力道:

“别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我来带你走。没事的,kiddo,没事的…我会带你走完的,你只需要维持住正常的呼吸就好,你只需要撑住——”

“我看不见了,衫斯。”

听见他这么急着来出言安慰我,我不由得低低的叹了口气,心平气和的这样承认道,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此刻的样子到底是有多难看。衫斯此刻的语调听上去比我本人还要焦虑无措,尽管他已经尽可能的表现得冷静了。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它们还是在不停的流眼泪,也不知道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可能和我之前强行提高了自身的瞬时魔力输出功率有关。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原以为自己是可以的…、我至少必须得把这些全部看完才行。为什么我总是这样呢?站不起来也就算了,为什么我连这都……”

“你已经做到了。”

衫斯打断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我感觉到他握住了我的右手。我有些茫然错愕的蜷缩起了手指想立刻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但他再一次阻止了我。温暖纯粹的魔力流从我的指尖传递包裹过来,可能是由于我的体温过低的原因,让我觉得有些发烫:“我会告诉你接下来所有的事情,我保证无论我看到什么都会如实告诉你。就相信我好吗?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那就像过去一样握住我的手,你会知道我说没说谎的。”

“……”

我不明所以的沉默了下来。

“……拜托,拜托。老天,求求你至少让我为你做点儿什么吧!别再逞强去逼迫自己了!也别保持沉默,好歹对我说点儿什么成吗?!你要说什么都行,想骂我都没问题。我受够了,我们不值得你这么去做的,我们……”

——“我后悔了。”

我忽的睁开了双眼,尽管我什么也看不见。

“衫斯……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没办法做到。我现在光是去维持我们之间的正常对话,就已经用上了全部的精神力了。”

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大,而感到了一种无从适应的紧张感。他明明在一分钟之前都还表现得十分正常,只是有些许情理之中的张皇失措,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他产生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我用双手握住了他的手骨,企图让他平静下来。我现在连与Chara之间的链接都无法恢复,更别提去和外界的人建立意识上的交流了。

“而且我也不是故意不和你说话的,只是我刚刚忽然说不出话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及,谢谢你给我的‘骨’励。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

“所以,就算是我求你也好……”因为我看不见他是个什么表情和状态,他又不说话,我就只能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去试着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从触感上来看他应该还是像往常那样笑着的,那么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即便我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要坚持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着实是有些过分了,“就带着我走完吧。”

除了信任他以外,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坐在地上等着他的回答,衫斯握住了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接着停止了给我继续让渡魔力。他什么也没说,我就只能在一片漆黑中仍由他摆弄我。因为我穿着他的外套,他帮我把拉链拉好了,把钥匙交给了我,替我调整好了斜挎包,随即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再过了一会儿以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他是想做什么了。

他把我背起来了。

“衫斯?”

这并不是个好的选择,甚至相当欠妥,虽说确实比抱着我要省力不少。要知道我的腿基本上是使不上劲儿的,就跟下半身瘫痪了一样。他又是个骷髅,像这样背着我,我自己根本就找不到较为稳妥的支撑点,下面空荡荡的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他把我背起来以后我立刻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背上并下意识的将双臂交叠扣住了他的脖颈,浑身都绷紧了,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失去平衡往后倒栽下去。

“抱紧我,kiddo,注意安全。”背着我站起来的骷髅没有立即走动,而是先叮嘱了我一句。他低沉浑厚的声线听上去带着点故作轻松的意味,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我感觉到有些茫然,“我说了,我会带你走完的。但与此相对你必须保持清醒,否则我们花这么多功夫都要白费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我们决定让你到这儿来绝不是为了去折磨你,我…、我是指……”

“我明白。”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上半身稍稍立了起来,以免把他抱得过紧了。或许是因为休息一段时间后刺激得到了缓解,眼泪总算没有再流个不停了,这让我好受了很多,“我不会再让你们去为我担心了,我会一次性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不,你又误解我的意思了。”他背着我慢慢走了起来,我发现他这样做其实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危险以后,便逐渐放松了身体。我用双手环住他的前胸——我原本是想按着他的肩膀的,可惜他就是一具不怎么好让我这么做的光骨头架子——固定好自己,低下头去认真的听他说话,“我在意的是你…一直都是。”

“谢谢。”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谢谢你来关心我,衫斯。”

在引导着看不见的我打开了一个开关以后,衫斯背着我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精神恢复得还算不错,之前和Chara的中断联系也重新链接上了。但祂的情绪和我一样不太稳定,所以祂并不打算和我多做什么交流,以免加剧我身体的应激反应。我怀疑这恐怕也和祂发现我设定了自动分离的保护机制,不太高兴有关。暂时失去了视觉的我只能通过其他感官去大体判断自己的方位,很快我就发现他好像带着我走到了一个我们之前从未来到过的房间里。

“我闻到了花香。”

“对,没错。这间屋子里摆满了花…金色的花,墙上还有很多镜子。”听到我这么说的衫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一路上确实会告诉我很多信息,他也没有隐瞒我的必要,“你会觉得难受吗?毕竟你的嗅觉很灵敏。”

“还好。”觉得花香变得有些浓的我想了想,低下头把脸埋在他的肩侧,那股迎面扑来的花香果然变淡了许多。处在相对封闭的室内,空气中弥漫的花粉并不特别多,不然估计也够呛的,“如果像这样做的话,就会好一些了。”

“嘿,等等,你这是在嗅我?”感觉到我这么做以后衫斯忽然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微妙。我踌躇了片刻,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因为我不想在这里丢人的打喷嚏,所以我决定和他商量一下,“不可以吗?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虽说这么做好像是有点没礼貌,抱歉。”

“不,挺好。就是有点儿痒,让我想起经常去叼我兄弟藏起来的骨头的那只小白狗。”我听见他笑了一声,背着我继续往前走。我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和蜗牛撇清关系后,为什么又老是和犬科动物搅在了一起,而不得不为此据理力争,“作为骷髅你身上确实有骨头的气味,但我不是狗。”

“那你还嗅。”

“因为你魔力的气味很好闻。”我理所当然的这么回答道,因为越发浓郁的花香而几乎快把整张脸都藏到了他的体恤衫里,努力的想要避开这些对我来说有点恼人的气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衫斯给我读了两份墙上的实验记录,于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间屋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并将之前已知的所有线索联系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艾斯利尔王子会变成那幅模样的原因了。”不得不忍受着屋子里花香而被熏得有些晕头转向,抬不起头来的我干脆趴在了衫斯的背上,准备待会儿再去调整姿态,“艾菲斯一定是用了某个具有特殊性的花去做了实验。”

“你是对的。”衫斯到不是很介意我趴在他身上,带着我看完实验记录后便继续往前不紧不慢的走着,“你相信巧合吗?kiddo?”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每当有人说:‘我不相信巧合。’时,我都会说:‘噢,正巧我也一样。’”衫斯用调侃的语气这样说道,我皱起眉头不轻不重的戳了戳他的肩胛骨以示不满,让他好好说话,“开玩笑的啦。你呢?你觉得会发生这种糟糕透顶的事情难道仅仅是因为巧合吗?还是认为它们是早就注定好了的某种安排或是报应之类的呢?”

“事出皆有因,但你不可寻无罪之罪以为代替。”我动了动手臂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些,虽然不管怎么弄都还是有点硌得慌,好在稳是很稳的,“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都会找出正确的解决方法。你用不着为此感到不安,衫斯。”

“你总是这么体贴。”他低沉慵懒的声线里含着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但随后却发出了一声语气复杂且叵测的喟叹,“不得不说,你有点…善良过头了。”

我没有去回答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善良,相反,有时我会觉得我生性残忍,至少会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残忍,因为我天生就只有正常人一半的情感。

尽管我能够去理解他们。

就在我沉默下来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的时候,衫斯忽然毫无预兆的停住了,紧接着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些含混不清、难以辨识的刺耳语音低低的响起,就像有好几个人的声音混淆重叠在了一起并在说不同的话似的。我即刻警觉了起来,用外套宽大的袖子拢了拢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立起上半身把头抬了起来:“怎么了?是出现了新的融合怪吗?”

“算是吧,它忽然就从镜子缝里钻出来了,吓了我一跳。”衫斯对我这样简单的解释道,听到他的形容后我倒是有点庆幸自己看不见这一幕了,“这位伙计看上去可不太友好,它离咱们越来越近了。你能听见吗?他们在说话,只是正常人很难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就是了。”

“没关系,让我来吧。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和Chara的联系也已经恢复正常。我能让他们能听懂我说的话,就像我能让你们听懂我在说什么一样。”

“好吧,你总是在某些关键时刻展现出令人出乎意料的能力。需要我怎么做呢?”

“你把我放地上就行了,我需要和它进行一定的接触。”

“不,不行,这不是个好主意。先不说它现在已经对我们表现出了一定的攻击性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想和它建立意识链接?万一这对你的精神造成了伤害该怎么办?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既然如此,那还有另一种方式或许可行。”提议遭到拒绝后我犹豫纠结了片刻,考虑到最好还是不要和这些融合怪发生正面冲突,也不放心让背着我的衫斯独自去对付他们,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你想听听属于我们的语言吗?衫斯?”

“当然,我的荣幸。”

当意识到我可能要做点什么以后,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其实我本身也一直很想尝试一下这个方法,如果在地底这能行得通,那就意味着我有另一张底牌可用了。我在地面上也尝试过‘说话’,但因为地面的魔力消退得几乎一干二净,根本就没人能听见我的声音,更不可能产生什么影响。在地底却不一样,因为拥有大量的魔力存在,这里的环境显然更接近‘神代’的性质。

说不定是可以的。

以目前的发声系统来说,虽说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试试看好了。反正现在我的魔力储备也较为充足,说几句效果较为普通的话应该是够用的。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这一方面的能力毫无疑问是有较大风险的,然而不久以后衫斯他们或多或少都会知道这一点……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睁开了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决定开口说话。周围的魔力随之开始聚集,我能很清楚的感知到魔力受到吸引朝我游走而来的具体动向和轨迹。借此我‘看’到了不远处那个融合怪它大致的形态,似乎是有着类似于鸟的外形和好几个微弱的灵魂反映。我迅速的锁定住了目标,和它直接进行了高层次的对话。

【善之生如春,恶之死如秋。】「善行如春草蓬勃,罪行如秋叶凋零。」

【苟其挫而不退,虽九死其犹未悔。】「即使遭遇挫折也绝不退却,就算无数次死亡也不会后悔。」

【缘汝至此,从吾所好。且令吾往矣。】「我是为你而来的啊,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就让我去吧。」

成功了。

我很确定这次我的声音发出来了,虽说因为受到这具年幼的人类身体所具有的发音器官的限制并没有那样压倒性的抑制作用,但让对方听懂并感知到自身的意志力——或者说‘决心’——还是可以达成的。而等我说完这几句话后,来自对方的那模糊不清的声音忽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我听到好几个声音说了几句不同的话以后就不再言语了,四周又重新归于平静。看不见的我俯下身趴回了衫斯的背上,并向他进一步求证:

“这起作用了吗?衫斯?”

“起作用了,他们主动离开了,就像是听懂了似的,虽然我啥都没整明白。”背着我的矮个子骷髅用很随意自然的语气这样说道,接着顿了顿,还是饶有兴趣的问了下去,“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语言?”

“准确点来说,是其中的一种。”

“酷。”他背着我继续往前走了,可能是因为穿着他的外套在他背上趴太久了的原因,我觉得这样挨着他还挺暖和,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但你是怎么让他们听懂的?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呀?除了听上去你说话的发音很复杂有力以外。”

“因为我指定了他们为接受对象。我说的话最好不能让太多人听懂,也不能说得太多……如果你想听,等从这里出去了我可以对着你说几句试试。”

他同意了。

在打开最后一个开关以后,衫斯带着我往回走。我好像隐约听到了他偶尔喘气的声音,虽说他是个骷髅模样的怪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喘气。他的确背着我走得有点太久了,我忐忑不安的试着动了动,然而我的腿依旧使不上力,我开始感觉到过意不去了:“如果你觉得累了,你随时都可以把我放下来先休息一会。”

“嗯?我没觉得有多累啊。”他短促的低低笑了一声,但随即显然喘得更明显了,我迟疑着要不要建议他使用传送前往下一个地点。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应该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这种事的,却一直硬背着我走了一路,“好吧,我承认可能确实有点儿。不过带着你走完是肯定没问题的,谁叫我体能不行呢?”

“我很抱歉让你受累了。但不管怎么说,你的体能至少比我要好多了。”

“得了吧,这可算不上是什么安慰。我倒是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别因为去处理这些烦心事儿而败坏了身体。就像我兄弟说的那样,你才这么年轻,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才对。”

“你不也一样吗?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任何人都有替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力。”

“噢,然而这确实违背我个人的原则了。”衫斯有意无意的拖长了语调,他停下来断断续续的喘了会儿气,才懒懒散散的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出来,“你知道的,公车站公车停,火车站火车停。而在我的桌上呢,有个工作站。”

“……这可不行。”愣了愣才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后我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不过还是郑重其事的想要说服他不要像帕派瑞斯说的那样总是在工作的时候去偷懒,“你很厉害,衫斯。我不介意把自己的那份工资也全部让给你,只要你愿意继续留在实验室工作的话。”

“哇哦,怎么,现在又懂得来夸我啦?不用担心,我会留下的。要不然我们的王后就已经准备好来找我的麻烦了。”

他到底还是没把我给放下。

又带着我走走停停的走过了一段路以后,他再次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总闸了,kiddo。”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像之前那样从他的背后探出头去,按照他的指示配合的伸手努力的够向了正确的位置,把总闸的开关也打开了。可就在刚刚才打开开关的那一瞬间,我就突如其来的感觉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能源波动。我一下子睁开了双眼,视野里还是一片漆黑,但我很肯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类似于产生了某种共鸣一样,在意识层面的Chara的灵魂也有了相应的反应。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眶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潮湿的往下滴落。

“Kiddo?你……”

——“你们欺骗了我。”

我平静的这么说道,冷不丁的从背后伸手绕到前面去卡住了他的颈椎,用另一只手臂将他的下颚骨强行抬了起来。我知道他身体素质很弱,近身战将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在这个距离下发动攻击,就算我双腿无法站立也有相当大的把握能对其造成致命伤。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荒谬。意识层面的Chara却忽然说话了,祂让我先不要这样做。

这一次我没有听取祂的建议。

“放我下来。”

衫斯没有动。

“……一样的,所有都是一样的。”在一片沉默中我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我很熟悉人体骨骼的结构,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它们更容易的错位或者散架,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因为衫斯依旧保持沉默,我便理所当然的说了下去。我的眼泪还在往下掉,跟个坏掉了的水龙头似的,“你们核心的构造和他们的想法到底有什么不同呢?你们的所作所为与地面上的人类如出一辙……”

“我终于明白作为已逝者的Chara和艾斯利尔王子为何得以死而复生了。因为他们的灵魂根本就没法离开地底,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在正常不过了。”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巧合。”

“我看过你们核心大致的布局图,知道这里不仅仅是电力控制系统的总闸,还应该是属于中枢转换器的一部分。核心得以将地热转化为魔法电能很大程度上就是它在起作用,但艾菲斯没告诉我具体的运作原理。我原本还以为地底能够蕴含如此庞大的魔力是因为——……”

“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了,这里面装着的毫无疑问就是艾斯利尔王子和Chara的一部分灵魂相结合后所形成的与我心脏功能类似的复合转换性质的核心能源体,但祂却还在意识层面劝我冷静一下,说什么这不是我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我告诉Chara自己的思维和理智都很正常,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要是不这么做,说不定过一会儿死的就是我了。

“在这个世界,距离「神代」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衫斯还是蹲下身把我放下来了。

我一落地就立刻放开了他,与此同时数十个象征着法术蓄势的中小型魔法阵在我身边一一展开迅速重叠蔓延过去,于地面连成一片点亮起来作为示警。我还是无法站立,只能跌坐在地上,然而一旦发生战斗我还可以用其他方法从这里逃走。强行从身体中提取了过量的魔力让这具身体的血管和神经都在一阵一阵的发烫,从魔力感应上来看衫斯还站在我面前,就站在包围圈的中心,处于我的攻击效能最强的范围内。离我这么近,他也不担心我突然启用所有已经准备就绪的魔法对他发起进攻。

“……这座核心是上一届皇家科学院首席科学家天才的造物,它对维持整个地底的正常运转起着必不可缺的重要作用。”衫斯忽然出声这么说道,我才猛然意识到他好像是蹲在我面前的,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们需要它。”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kiddo。”

“实话实说,对此我们并没有特意去掩饰什么,虽然出于慎重考虑我们的确对外隐瞒了部分真相。你应该是很容易注意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的,也没理由会想不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只是不愿意去思考和面对有些东西而已……因为你没法说谎,所以就一直在尽可能的采取回避。”

“我们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感觉到他伸出手摸了摸我沾满了泪水的脸颊,Chara告诉我周围有其他融合怪出现,可能是受到了我带来的影响。我没有去管他们,我根本就救不了这些怪物,与其让他们待在这个肮脏黑暗的实验室里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死了说不定还更好一些,“对于你来说,这样的做法比任何要求都难以接受,不是吗?”

“我能理解你们。”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抬头直直的望向他所在的方位。不同的种族所站的角度也不同,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如果他们中途反悔要对我下手我一点儿也不会感到意外,然而我也绝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魔力的大量聚集使空气发生了轻微的震动,低低的嗡鸣围绕着四周,我不再想要利用这里的魔力回家去了。

“你们会杀了我吗?会把我的心脏和灵魂全部掏出来吗?你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对待我么?”

“不,不会。你明白,在当时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是特别的。”

“你不必遵循这里的任何限制,你有打破所有已知约束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称为天赐之物【Godsend】的原因了。”

温度在一瞬间骤降。

处于半发动预热状态的魔法让地面开始覆盖上薄薄的霜痕,空气中也悬浮着少量析出的冰晶。如果不是Chara坚持叫我停下来并告诉我衫斯他没有恶意,也没有做出任何有威胁性的动作,我已经打算对他发起袭击了。我知道衫斯很聪明,然而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现在所说的这些话,这只会让我想起那群疯子。

“别哭,别害怕。”他还在继续说,并像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有我在这呢,我们不会伤害你的,kiddo。相反,我们会保护你。就试着去更信任我们一些,好吗?”

我这次沉默了很久。

对他的危险性重新进行评估后,我还是中止了魔法的发动,将已经自动绘制完毕的魔法阵一个接一个的撤销掉。身体里高度活跃的魔力流也随之缓缓冷却下来,但还没等我做完这件事儿呢,我就感觉到有另一个较为鲜明的魔力反应闯入了这个房间而立刻转过看了过去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别过来!!……”

“……艾菲斯?”

“是、是我。”我听见了较为耳熟的声音,她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的慌乱无措,但还是努力的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来意。她来的时机如此凑巧,让我怀疑她之前很可能一直在外面盯着监控,“你现在看上去不太好…我能帮到你们什么吗?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

“我很好。”我打断了她结结巴巴的话,通过声音和魔力反应较为准确的锁定了她的位置,并立刻隔空在她的周围构建了好几个魔法阵堵死了她的后路,“但毫无疑问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里有会议室可以用吗?首席?”

我强行困住了她。

我不允许作为总负责人的她从这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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