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等花开

江惘看着身边人一直望着他，有些不自在的撇开了眼，眼底闪过了一丝细微的情绪。

很容易被人忽视。

那个东西是爱意。

狂热的，令人无法拒绝的，爱意。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听到江惘这么一问，宋谨月才反应过来今天的他过于紧张，他生怕江惘察觉出什么不对，连忙温声道：“没有，只是在想，江少侠那样小气的德行，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把我欺负回来。”

江惘淡淡的笑了笑，正欲有什么动作，却又被宋谨月主动抱住。

少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全是这个人。

他是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俩人在这边你侬我侬，另一边可就不好说了。

东鹤起身去了青楼，他不知道用什么路子找到了江惘的先生……准确来说，那个人也是江惘入了江湖时的师傅。

那分明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娃。小姑娘一双眼睛被白纱蒙住了。

她托着腮帮子，就像是变魔术一般打了一个响指，刚刚那个瘦弱可怜的小女孩瞬间就变成了风情万种的美人。

“他的计划是什么呀？徒弟追求爱情，我不会干涉的。”女人笑眯眯的，声音慵懒，却又是那么的勾人。

“白姐姐。”东鹤满脸复杂，他是造了什么孽才认识这么一群人：“……我还是慢慢讲给你听吧。”

在江惘知道宋谨月要给他下情蛊的那一刻，他是幸福的。

他知道了宋谨月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绝路，大名鼎鼎的宋少主曾有一段落魄时期也是他一手造就的。

“我打算等到陈姑娘成人礼的时候解蛊。”江惘平静的说着，眼底看不出情绪：“我的爱意，不比他少一分，多一分，甚至那情蛊都可能，影响不到我分毫。”

东鹤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那人款款而来。

“倒是不在意，论是他对我做什么……我都是受利者。”江惘突然就笑了，他笑的很好看，那一张温润君子的脸笑起来，怕是会让不少姑娘倾了心。

只可惜他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怕是没和他相处几天，早就命丧黄泉了。

“除了解蛊，还有呢？”白栖迟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东鹤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烟花之地很是吵闹，难得有这么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包厢。少年面色清冷，他退身隐藏于黑暗之中。

“至于接下来是什么事，白姐姐就不用担心了，少爷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白栖迟挑眉，眼中风情款款，语气确实不屑：“不过就是小朋友之间的戏码，其实动动脑子就能知道的……不过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懒，既然能说的事，我就不想要去想。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说出来吧。毕竟以后你可能还需要我呢。”

“云秋自然是相信白姐姐不会害了我们。我已经告诉白姐姐这么多了，白姐姐既然已经全都知道了，就不必再诱哄。”

白栖迟叹了一口气，像是失望：“好吧好吧，不逗你玩了。”

少女微微闭起了双眸，她静静的等待着另一人离开。

似乎沉浸了漫长的回忆里，他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无法自控的，恐惧。

还记得初次与她这位小徒弟相识的时候，那笑家伙的脾气可叫一个倔，但是好又好在他能忍，可以吃得了苦，所以白栖迟分外欣赏得了他。

无论她怎么逗弄，怎么撩拨。

这人都像是大了石头一般，冷冰冰的，纹丝不动，面不改色的与她交谈。

后面才知道他心中早早有了人，而且那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在真正收下这个名义上的徒弟，是在江惘十四岁生辰，那一段日子他与宋谨月早早相识了一年有余。

要说江惘和宋谨月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倒是，在他们俩很久之前了，大概就是江惘十二岁岁遇到了坐在花轿上十岁的小谨月。

那时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了稚气，他们早早在屠杀当中磨练出了不同寻常人的心智。

他们是魔鬼。

那时，江惘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小谨月，小谨月看着这人快要被饿死了，像是嫌弃他挡路，就像是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于心不忍之下还是丢了几个银两。

在那之后，江惘心中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人，是那么的疯狂，又是那么的真挚。

江惘这个孩子，在十四岁时，一边试图让家族灭门，另一边又要提防着宋谨月。

他不想要被宋谨月发现他有这么肮脏龌龊的一面，而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也恰恰激起了白栖迟的兴趣。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灭门的计划甚至还要早了个几年。

虽说江惘是嫡长子却，过的不是很好。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皮囊过分的好看，甚至在当时要比其他的姑娘还要水灵一些，在他六岁那年险些就被他父亲猥亵。

当时的小江惘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父亲要对他做不好的事。他怕的发抖。

在拒绝了自己的父亲之后，他的日子变得一天比一天差了起来，甚至都比不过家里的奴仆。

在这样可怕恐怖的环境下，他的心变得扭曲，他开始疯狂地追寻着爱这种东西。

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让江家彻底落幕的办法。

他总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什么他不想要江家人迫害谨月，什么江家人会阻止他和谨月的相恋。

怎么可能会阻止到他呢？谨月可是大名鼎鼎的，青兰少主啊。

在江惘的恨意被完全激发的那一刻。白栖迟将真正他带入了江湖，让他历练，也让他完全认识到了宋谨月不可见人的一面。

她甚至鼓舞着江惘，让江惘唆使宋谨月将江家灭门，宋谨月在江惘无形的暗示下心中对江家多了憎恶。

他在安抚好江惘，静等江惘睡着后，便起身去了江家。

还记得那时候，白栖迟她是怎么说的？

“你后悔吗？”

少年笑得很浅，他微微露出了两颗虎牙，脸颊上沾满了不少鲜血：“先生，学生不后悔。”

“您看啊……他也是这么的爱我，帮我杀了江家所有人。”

“我也是这么的爱他。”

“爱到，把他变成我的傀儡。”

火光映照在少年红彤彤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病态。

他眯着眼，满足的笑了起来。

“这样不好吗？他杀了我身边的所有人，只为了让我只爱他一个人。我让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障碍，只为了让他成为我唯一所爱的傀儡。”

“我和他深爱着对方，不是吗？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