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带走一个人这件事情除了九门当家之外几乎没人注意。
一来这个张伟一直很低调,在张家古楼里知道他厉害的现在基本都在病床上或者古楼里没出得来。
二来就是大家现在都忙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都没那个闲工夫去管别人家的事。
相柳虽然把张起灵交给陈皮了,但这也不代表她完全就放心了。
在陈皮临出发的时候,相柳还特意去送了他一程,语气非常之诚恳。
“以后要好好保重自己和我那异父异母的哥哥,我会帮你看好师父还有师娘的墓的。”
她压低了声音:“要是把人照顾残了或者折腾跑了,我就在两位面前告状。”
陈皮没存那个心,但他现在很想把人踢出队伍。
他扯着脸皮笑肉不笑:“放心好了。”
照顾不坏,也照顾不好了。
如果不是现在把人踹出队伍,绝对会惹来这个黑心瞎眼睛的报复,陈皮真想就这么干了。
真尼玛事多。
在陈皮臭着脸把人带走之后,相柳也是松了口气。
有陈皮和张启山的掩护,这样一来,至少在短时间内张起灵还是安全的。
至于后面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年动荡期间,汪家能夹起尾巴做人就不错了,还能有空管她?
那可是个癫狂的年代,一开始还有人浑水摸鱼,直到最后连驾车的人都握不住绳了,敢冒头的不分敌友全部打死,文人成批死去。
史书上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过是我们走了一段弯路。
相柳有些想上山了。
墨脱的条件不好,但风云很好,很安静。
可惜现在还不能。
她要回长沙,看望那个走在她前面的知己。
巴乃的人渐渐都离开了,张启山看着山体,张日山站在他身边。
“我们失败了。”张启山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真好。”
张日山紧紧地抿着唇,一脸欲言又止。
“格尔木疗养院修建的很好,让张起灵去那里养伤对他也好。”
“至于古潼京的修建,副官……”
张启山喊了他一声,张日山忙应到:“佛爷。”
“古潼京大致修好之后,你就去帮小柳吧。”张启山凝视着山,像是想要透过山,去看山里的楼,山里的人。
张日山有些犹豫,但他从来都无条件服从张启山的命令,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是。”
“还有新月的棺椁……”张启山说到这的时候顿了顿,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和尹新月成婚的时间很短,相处的时间更短,但没办法否认的是,她是在他最自由的时候,落在手中的月。
张启山并不觉得自己后来有很多身不由己,每一项选择都是他做的,他从来不后悔。
哪怕因为这些选择,他失去了妻子、兄弟,现在又要把一直陪在身边的副官推开。
但这条路就是这样。
“新月的棺椁,等我死后一起移交到小柳手上好了。”张启山轻笑一声,“随她处置。”
“佛爷!”张日山不理解,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急切。
张启山也不理他,看着羊角湖,看着湖那边的山,表情甚至都轻松了一些:“随便她怎么处理好了,只要不把我放进那里面。”
这辈子都被东西裹挟着,要是死了还要进去,那就太膈应了。
张日山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应道:“是,佛爷。”
长沙这个地方不知道困住了多少人,又牵绊着多少人。
往日辉煌的九门如今已是四散各地,只有二月红和解九依旧扎在此处,未曾动摇。
相柳赶回去的时候,二月红精神抖擞甚至能站在门口痛骂张启山。
看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再活个几十年也不是问题。
而解九……说实话,相柳听张启山的意思,感觉解九已经时日不多了。
可回头这一看,解九还能穿着西装梳着大背头一副摩登中老年的架势抱着小孩逗,横竖都不像命不久矣呀。
相柳沉思了一会,果断告状:“九爷,有人咒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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