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篇六十八

初春的雨并不友好，仍然让人瑟瑟发抖。缇兰今日本不打算出门，待在屋里看看书写写字。

晌午传来三房的喜讯，说三娘子陆氏有身子了。陆氏大抵是高兴坏了，邀了几房娘子一同到她的院子吃茶。

“恭喜三弟妹了。”江氏总是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她做事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唐氏就不同了，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满道：“虽是喜事，可这雨天路滑，天又冷，三弟妹做事怎么这样不周全，全然不为我们考虑。”

陆氏笑容不减，解释道：“是我欠考虑了。屋内碳火足，必然不会委屈了两位嫂嫂和四弟妹。今日我也是高兴坏了，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大家，这才邀了你们一同来。”

缇兰上下打量着陆氏，心中存疑，为何陆氏对唐氏的态度一下子转变？莫不是真像盛老太太提醒的那样，陆氏是个心机深沉，颇有城府之人？若真是如此，便不知她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了。

“这果子四弟妹爱吃吧，多吃一些。”陆氏指了指瓷盘中的果子。缇兰笑着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吃着果子。

从陆氏的院子出来，江氏的院子是另一个方向。唐氏和缇兰并排走着，相继无言。

“四弟妹，你说这三弟妹是不是疯了？”唐氏冷不丁来一句。

缇兰干笑两声。

盛缇兰这从何说起？

“你怎么这么笨？”唐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人人都知是我的女使害她落了胎，如今她这身上又有了，竟也叫了我来吃茶。你别同我说什么陆成瑜心胸宽广、不计前嫌，我不信这套。”

缇兰闻言耸了耸肩，无奈抿抿唇。

盛缇兰三嫂若是不叫二嫂，那二嫂势必又要说三嫂欺负你了；如今三嫂叫了二嫂，二嫂却又怀疑这怀疑那。

唐氏被堵地满脸通红，气道：“果然你是站在她那边的。你们夫妻二人还真是同心，上月四弟来找官人吃酒，明着暗着想叫我与你好好相处，直夸你呢。我本也想试着和你相处，没想到…”

盛缇兰季明去找过你们？

缇兰一讶。张宪林口口声声说的是让缇兰自己去应对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可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暗暗帮她。难怪这段日子如此安逸，唐氏再也没来找过缇兰的麻烦。

唐氏嫌弃地点点头，又道：“那陆氏也不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方才还问我用的什么香，我懒得搭理她，直接把香送她了。”

盛缇兰是…茗香阁买的吗？

“是啊。”唐氏睨了缇兰一眼，轻笑一声，“四弟妹也想要吗？不巧，茗香阁这个月的香，已经卖完了。四弟妹若想要，还是再等等吧。”

隔日，缇兰出门去了一趟茗香阁。

萧娘子有段时间没见到缇兰过来了，忙迎上去，带着她来到后头的小屋。小屋里茶香四溢，与外头浓郁的香料味截然不同。

“不知大娘子今日来是…？”

盛缇兰陆大娘子可有来过茗香阁？

她问的直白，萧娘子倒也不疑缇兰为何问起自家嫂子有没有来过这里。

萧娘子摇摇头：“不曾见过。”

缇兰看了一眼外头大量的女客，有衣着不凡之人，也有穿着朴素之人。她又转过身来，看向萧娘子。

盛缇兰烦请萧娘子每月售卖我提供的香品时，多加叮嘱，有了身孕的人最好不要用。

麝香名贵，实际上不易获取。但若缇兰想要，张宪林完全能给她弄到。只是麝香容易导致女子不孕或滑胎，所以缇兰从来不在香品中加麝香。但担心出事，所以仍然顾虑颇多。

萧娘子点点头：“大娘子的顾虑我知道。我做香料生意多年，这个是清楚的，况且有了身子的人，本身用香就会格外小心。不过大娘子今日嘱咐了，我便再留意一下。”

盛缇兰多谢萧娘子了。

“大娘子客气了。若不是大娘子，我们娘俩如今可能要喝西北风了。”说着，萧娘子看了一眼一旁练字的儿子。

盛缇兰都是女子。女子深知女子的不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话是缇兰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