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张家的马车上,缇兰倚在张宪林肩上假寐。今日起得太早,这会儿有些犯困。
张宪林知道她没睡,只是合眼休息,轻声开口。
张宪林方才席面之上,我瞧着岳父脸色不好。
缇兰轻嗤一声,她的便宜老爹有好脸色的时候也不算多。
张宪林他是不满你六姐姐回门排场太大,你六姐姐不知规劝仲怀,还洋洋自得。
盛缇兰我没觉得六姐姐摆架子。
不过,也幸亏张宪林想得周到,低调行事,排场和墨兰家的差不多。
缇兰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天色还早,她又看了一眼张宪林。张宪林立刻对着问岳说了两句,马车就往北郊庄子走。
盛缇兰我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神算子,怎么我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张宪林没办法,我太懂你了。
嘚瑟!
缇兰斜了他一眼,略略感到不公平。张宪林懂她,知道她的一切,可是缇兰并非完完全全看透张宪林,故觉得有些不公平。
张宪林在想什么?
盛缇兰你算算?
张宪林好笑地看着缇兰,摇了摇头,这没头没尾的,怎么算?
盛缇兰我觉得我对你不够了解。
张宪林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只要你问,我就说。
缇兰摸着下巴想了想,一下子也想不出要问些什么,随口来了两句。
盛缇兰在我之前可有小娘通房?
张宪林有的。
缇兰一惊,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张宪林就两个通房,一个是一直伺候我的女使,一个是三嫂嫂那边送来的。不过在去你家提亲前,我把她们都打发了。
盛缇兰你不该打发掉的。
张宪林脸色一变,这会儿他可看不懂缇兰想的什么了,天底下竟还有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就是再贤良淑德的人,都会有些介意吧。
他没好气地盯着她,缇兰知道她误会了,忙道:
盛缇兰如果你就我一个大娘子,那日后旁人定会说我是个妒妇,不让夫君纳妾。若原就有通房,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张宪林我没打算纳妾啊。二哥不也只有二嫂一个?
盛缇兰所以二嫂落了个跋扈名声。
张宪林挑眉,那是唐氏本来就跋扈,他可是领教过的,这唐氏生气起来,连他都骂。
盛缇兰再说了,天子尚且畏惧百姓悠悠之口,我怕人说闲话。
张宪林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的,没人敢造我的谣。谁要是嘴巴不安分,我带兵拿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缇兰一听这话,吓得心里直打鼓,忙捂住张宪林的嘴。
盛缇兰你疯了?没有官家召令,你敢随便拿人?
张宪林不试试怎么知道。
张宪林似笑非笑看着缇兰,缇兰方才扑过来捂住他的嘴,这会儿还贴在他身上没起来呢。
张宪林要不我们回家吧,车上…我怕你不好意思。
缇兰瞪大眼睛,忙从张宪林身上退开,瞬间红了脸。天爷呦,青天白日能说出这样荤话的人,整个东京城都找不出几个了。
车子在北郊花田停下,掌事一见是英国公家的马车,就知道是东家来了。见缇兰下车,更是笑脸相迎。他想得没错,这位常来买花的姑娘,最终还是成了这庄子的女东家。
张宪林现在你可以随便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一分钱都不用花。
缇兰干笑两声,就要入冬了,也没多少花能让她拿了。
她环视一下花田,又跟着管事去仓库看了一下,而后着人拿了笔墨,写下长长的一张单子,一旁的问岳可是看傻了,大娘子这是要做什么呀?
盛缇兰管事,这些花种都是极好的,有的能入药,有的能制香,只不过大部分都在岭南。你留心一下,这段时间派人去岭南找找,能有多少就带回来多少。
管事看了看那张单子,好多花都是没听说过的。他有些为难:“大娘子,岭南那地方炎热难耐,带回来的花种在咱们东京城怕是不好养活。”
怎么听都觉得是亏本生意,掌事惶恐地看了一眼张宪林。
张宪林就按大娘子说的去办,若庄子上人手不够,再招些进来就是。
盛缇兰管事放心,这单子上的花,一半喜热一半耐寒。耐寒的种子,留着明年秋天种下,正好。
管事点点头,拿着单子这就派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