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篇九十九

忧思过度，明婳染了风寒。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若曦为求绿芜能够陪伴十三阿哥，向康熙求情。如今，她已在御花园跪了一夜。外头雷声阵阵，雨水无情地落下，明婳咬了咬牙，眼含泪水，痛骂自己没用。

而后命华裳包起桌上的枣泥糕，拿起青竹伞，就要出门。

“你这是要去哪？”十四阿哥身着青色长袍，撑着伞站在屋外，“我与八哥去瞧过了，你还病着，回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郭络罗·明婳“我这点病痛算什么！若曦在雨中跪了一夜，我连去看她都不行了吗？”

这些日子她一直忍着没发作。她知道这事主谋是八阿哥，十四阿哥最多是知情。她自私地把求情这个任务抛给了若曦，如今若曦在受苦，她却连看望都要被拦着。

十四阿哥看着她饱含泪水，于心不忍，自己理亏，只能命华裳为她披上披风。“我同你一起去。”

马车走得极快，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宫中。

御花园中，若曦木然地跪着，大雨落在身上，她也一动不动。十四阿哥为明婳撑着伞，明婳缓缓上前，蹲下身用帕子替她将脸上的雨水擦去。

郭络罗·明婳“对不起…”

若曦强撑着，挤出笑容：“你说什么对不起？傻丫头。”

“瞧你，自己还病着呢。”若曦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十四爷你也是，也不拦着明婳。”

郭络罗·明婳“是我执意要来的。”

明婳摸索出怀中的枣泥糕，递给若曦。若曦大喜，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郭络罗·明婳“慢点吃。来得匆忙，只有这枣泥糕。”

若曦还想再吃一块，手顿了一下：“皇上没准我吃东西…”

十四阿哥气笑了：“吃都吃了，一块和两块有什么区别？再说，这么大的风雨，谁还能跑这么远来监视着你？何况明婳特意藏在怀里，谁能知道？”若曦一笑，忙接着吃起来。

郭络罗·明婳“我惭愧…”

若曦摇头，看着明婳湿透的裙摆：“别这样想。若你是我，你同样也会这么做。”她斜了十四阿哥一眼，又附在明婳耳畔小声道：“我知道的，你重情重义，否则你大可以假装没收到那封信。别自责，你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更何况，绿芜那封信原本就是给我的，这事也理应由我来做。”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明婳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若曦。

“都湿了，快回去吧。喝完姜茶睡一觉，待皇上怒气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

回到府上，十四阿哥强迫明婳喝下姜茶，只觉得脑袋发晕，沉沉睡去。一觉睡醒，十四阿哥躺在身侧，明婳只觉得他浑身火热，一摸额头才知道他在发烧。

华裳端着药进来，见明婳起来，忙去搀扶。

郭络罗·明婳“怎么回事？”

“夫人睡了一整天，刚听小印子说，皇上已经赦免了若曦姑娘。”华裳应道。

“不知道为何，贝子爷也被罚跪了。听当时殿外值勤的太监们讲，只听到贝子爷和万岁爷争执的声音，不停地提到十三爷。贝子爷在乾清宫外从下午一直跪到第二日散朝，后来八爷、九爷、十爷都去求了情，陪着一块儿跪，其他众位阿哥也都去求情，万岁爷才最后发了话，让贝子爷起来，也赦免了若曦姑娘。”

郭络罗·明婳“他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

明婳难以置信地看着榻上的十四阿哥。

华裳出去后，明婳独自照顾他，待退了烧，明婳才放下心。

“我是习武之人，身板本就比常人好，现下好多了，你别忙活了。”十四阿哥睁开眼，轻声道。

明婳倒了杯水，扶他起来，看着他喝下，又转身把杯子搁在一旁。刚坐下，就被十四阿哥抓住了手。明婳试图挣脱，可这家伙反倒越拉越紧，还直勾勾盯着她。

郭络罗·明婳“做什么？病了还这么不老实。”

她嗔道，却一把被这人带入怀中。“反正我们都生病，也不怕过病气。”十四阿哥淡言。

明婳倚在他怀中，不挣扎，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