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玩闹过后，长兄同二表兄，在庭院中吹起埙篪。那才是真正的伯埙仲篪……”袁慎慢慢松开手，跟着绥之走到了庭院秋千处。

“善见在宴席上，已经见过阿诩长兄了。善见觉得，长兄姿容如何？”袁慎毫不犹豫道：“气宇轩昂，品貌非凡。”

绥之摇头，勾唇笑道：“非也，刚及冠时的长兄可不是如今这番模样。”

她坐到了秋千上，念叨了一会儿。“让我想想，该怎么形容呢？”

沉吟片刻，她道：“……颜丹鬓绿，霞资月韵。”

“看着长兄的风姿，回去后我便缠着二表兄他们教我吹埙……不过除了长兄，其他几人当时只会竹篪，对埙并不熟悉。

大母听闻我喜欢陶埙，便亲自教了我。后来大母院中时常有乐器的声音传出，除了吹奏声，还有琴，筝……”

“初学时，埙是木制的。后来似乎用了许久，声音有些变了，还有了裂痕。我便央着大母，想要一个同长兄腰间的一样的陶埙。

不过市面上售卖的埙，不合心意。因没有合适的，之后便很少碰它了。”

袁慎垂眸，问道：“后来呢？”

“后来……”

绥之轻声叹道：“……那时二表兄得空，会做一些物件给我们。不过从某段时日开始，他已然开始外出了。”

袁慎当即反应过来，她说的外出，应当是上战场。她抬眸看向袁慎，认真道：“三兄让六郎送来的陶埙，原本该是……”

“子眇表兄准备许久，要送我的生辰之礼。”若是早一些做出来，兴许便是她十五岁的及笄礼。

袁慎点头，声音略微低沉。“从前甚少听你提起颍川之事，中书令他们也很少提及。

除了那次，宣阳公主同你打招呼，这才稍微提起些许。玉奴愿意多说一些吗？我很好奇，你在颍川度过的少时光景。”

绥之看向他的面容，已然有些晦暗。这就是他说的，不会不开心？“……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都已经过去了。”

坐在秋千上的绥之起身，牵起他的手往屋内走去。看到同玉佩摆放在案上的陶埙。她问道：“善见，这个……我想留着。”

虽没有拿起，但顺着目光看去，袁慎自然也看得到案上的陶埙。绥之低声道：“可以吗？”

袁慎听着她的话，目光晦涩。在绥之视线看过来之前，收敛了眼中眸色。“我先前同玉奴说过，若是喜欢便留着。”

“无需再问一次。”

绥之抬眸朝他看去，见他并无异色，不由放松了些。柔声道：“多谢……”

袁慎：“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无需言谢。”

见他头上发冠还未取下，绥之让他坐到塌上。不过片刻，发冠便被她灵巧的解下来。“今日在宴上待了许久，善见该累了吧。你早些休息。”

熟捻的为他宽衣，两人睡前洗漱了一番。

绥之上前搂着他的肩，同他解释：“只是先前未送到的生辰礼物，并非什么特别的物件。先前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带在身上。往后我只留着，收起来放好……”

袁慎眼神闪了闪，把人往怀里带。“无妨，玉奴想带便带着。”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至于这案上放着的陶埙，随身带着才好。如有万一，比方说不小心摔坏了，倒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