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荀家家风如此，大表兄当年亦然来过月旦评。就连三表兄，四表兄他们也来过此处。能在月旦评上看到荀攸，倒也合理。

看着台上的荀攸，绥之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名士是怎么评价两位表兄来着。美玉无瑕……

这在那时候，可谓盛极一时。

虽两人用的都是化名，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可豫州世家的公子们，大都互相认识，自然还是有消息在流通的。

绥之站在原地，目光看向亭中，与白衣公子辩论的荀攸。“就在这看吧，听得清。”

看着这位清新俊逸的公子，杨少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他周身风仪，倒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这位公子，要同我辩论？”

虽说是书画品评，不过也时常会出现当下这种上门辩论的情况。只是这位公子，年岁看着好像小了些，还未及冠。

“正是。”荀攸作揖，认真道。

杨少安挑眉，看向安坐一边的老先生。见老先生点头，才道：“可。”

许夫子看了看两人，开口道：“辩题……”

正想着以何为论题，便看到远处，正有一匹白马停留岸边，似乎在喝水。许夫子笑道：“白马非马，如何？”

“这位公子，白色的马，是马吗？”杨少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当即开口道。

荀攸道：“自然是。”

“为什么呢？”杨主簿提问道。

“有白马，便是有马。白马称为马，那么白色的马不就是马吗？”

他随意打开折扇，问道：“照公子的说法，有白马就是有马……”

“但是，能说‘有白马就是有黄马’吗 ？”荀攸眼中闪过一丝混乱，“……自然不能。”

“那白马，怎么能说是马呢？”

台下的绥之，听到杨少安的言论，眉毛微蹙。看着台上还在思考的荀攸，还有略显倨傲的杨少安，她低声道：“……真是诡辩。”

这白马同黄马自然不一样。马可以有白色的马。可白色的马，却不能算作是其它颜色的马。但这不能说明白马，就不是马了。

它本质上还是一匹马，同颜色无关。

众人议论纷纷。

秋词看向荀攸的方向，环顾四周，好像没人答的出来。低声道：“女公子，现下这般情况，六公子好像快输了。”

“在众位兄长身边长大，身边也不乏名师教导。六郎哪里就那么容易落败了。”

“月旦评向来是书画，文章，诗歌一类，用以鉴赏，品评。”

绥之道：“若是以己之长，还比不过旁人……”那回去颍川，光是子都兄长，便够他喝一壶了。

瞧他这模样，胸有成竹。以六郎的性子，这般模样，定然是来了有一段时间。可他这个年岁，按理身边应跟着人才是。

不过环顾四周，怎么没看到荀家的兄长。

台上的荀攸沉默一会儿，“今有一人欲往城中走去，牵一白马。关吏说：过关人可以，但是马不行。马匹若要过关，需要交关税。”

“白马不等于黄马，亦然不等同于黑马。单论颜色，自然不能一样。可马却包括，或者说等同于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