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凌益恼羞成怒，在背后捅了阿父一刀，将阿父杀死。我正撞见了那一幕。”

“而我只能看着阿父慢慢没了气息，血流不止。”

“混账！这个凌益向来就是贪生怕死，是霍兄让他去看守仓库，他才免于上阵杀敌！若不是霍兄，就凭他还想进入军中？！”

文帝气得直哆嗦，又看向左御史，“这就是你维护的人！你听听！他都做了些什么！”

霍无伤继续道：

“凌益早与人有所勾结，可我那时并不知道是谁，直到前些日子我查到寿春，才知与他一同害死孤城之人是彭坤。”

“后来，凌益与彭坤点燃了屋子，我被烟火熏晕了过去，许是我命大，那日孤城大雨倾盆，待我醒来时，天色已晚，尸横遍野。”

“姑母将我保住，她叫我喊她阿母。而阿狸的头颅，正挂在城墙之上。我与阿狸换了衣服，他却代我而死。”

“因怕周围还有叛军，我们藏在死人堆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才敢逃出城门。自那以后，我姑母时而疯癫，时而痴傻，却一直保护着我，我们当过乞丐，吃过水，熬了两年，才回到都城，才见到陛下。”

“孩子啊，你受苦了孩子！”文帝老泪纵横，一把抱住霍无伤，“你这些年为了替霍兄报仇，你这一路该有多难啊，好孩子。”

“不对，你这竖子，竟不把真相告诉我，你，你真是.....”文帝轻轻拍了霍无伤一下，嗔怪道：“竖子！”

“陛下，城阳侯毕竟是朝中重臣，他私自杀了他.....”左御史还想说什么，被文帝一脚踹倒在地，“你想让朕，替子晟为城阳侯抵命吗！你没听到是凌益杀了霍将军吗？你还心心念念要定子晟的罪，你居心何在？！”

“陛下，陛下息怒！”越妃急匆匆赶来，拉住文帝，“陛下息怒，陛下还当自己是弱冠少年郎，如今不是在乡野，这是在崇德殿内，怎能这般动拳脚呢。”

“气死朕了，他真是不知死活，这群御史，不止一次仗监管国事之名，行报复之实，还说的如此正大光明，义正言辞！”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得注重朝堂礼节与谏臣之言呐。”

“越妃说的有道理。”左御史见越妃维护自己，又挺直了身子。

越妃心想，我只是心疼陛下罢了，又不是说你说的对，你怎么又骄傲起来了？

便道：“可我虽是女娘，却也读过《礼记》，听过父之仇，弗与共戴天。霍将军替父报仇，并非罪不可恕，而是情有可原。陛下，我朝一直都最注重孝道，若是真罚了霍将军，怕是会寒了天下孝子之心。”

“阿姮说的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子晟杀了那个畜生，那是替天行道！”

左御史见势头不对，道：“越妃，这里是大殿，女娘干政，不妥吧。”

“妾随陛下征战之时，左大人还没入朝为官呢。反驳不了我的话，便拿我是女娘说事，你这个男儿郎，真是好生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