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20）

在易先生的职业生涯里刺杀也算是家常便饭的事，早年他也不是没挨过枪子。今天遇袭，他肩上中了一枪，他也知道不是致命伤。只是乔乔不知道，她只觉得手腕生疼直接卸了力，吓得坐在地上根本动不了。都这时候她还不忘扭头便哭边看他有没有事。易先生感觉忍着痛用另一只胳膊把她搂起来，快步搀扶上车。

所幸这里是市中心，也就拐了个弯就到了市中心法国医院，赶紧办了住院手续就开始手术了。路上乔乔真的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疼痛从手腕像火烧一样往上侵袭，她只能用另一手紧紧攥着易先生的手，倚着他不断地发抖。

下车时也不愿放开，医生注射了麻醉药她卸了力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易先生肩上还缠着厚厚的绑带，坐在她的病房的窗子旁喝着茶，乔乔一看到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等他一走进就用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搂着他，质问他这个时候怎么还不去好好休息，她好害怕他们俩就这么死了。边哭边哽咽一句话要停个三四遍，易先生拥着她，感觉心口涨涨的热热的，也没出声只是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安抚她。

封路的人来得很及时，直接把周边三条街都停了，把他们四人都抓到了，只有邝佑民不肯招，其他人受不了刑供出了麦婉莹。易先生没有打草惊蛇，他觉得这件事可以作为一个转机，让他能弃暗投明，这些人就能当作他的投名状。

赖秀金还每天兢兢业业地扮演着麦婉莹，她以为同伴们挺过了严刑逼供，却没想到易先生通过她找到了老张。他的据点就在城西的一家旧书摊，易先生找到他时，他正在楼上逼仄的小阁楼了喝茶，见他来了也没有动作，只是淡然地说了句：“我随你处置，但是关于上面我不会说一个字的。”老张一个人喝着茶，想着自己的妻女，眼角隐隐有泪留下，他知道这次行动的不妥，但是他实在等不了了，每天都活在仇恨和恐惧中，现在他终于能解脱了。

出乎意料的是，易先生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说：“我想和你们合作。”他不怕老张他们怀疑直接了断的说日本和汪政府都是虎狼之徒，早晚会败，他愿意弃暗投明，加入地下组织，为国人争取更快更大的胜利。

老张愣了，他实在没想到臭名昭著的易默成居然还想弃暗投明。他知道现在时局混乱，无数的同胞们食不果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的他成为孤家寡人是事实，但是周围还有无数个家能够被救赎，他答应了易默成，愿意帮他牵线。

乔乔的伤好了只是很久没见过易先生，可能他每天都在忙，但是信和礼物每天都有，有时是一束鲜花，有时是一个项链。不知不觉距离那次刺杀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乔乔还是觉得心有余悸，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面生死。

这个月的十四号，两个人约在了蜀腴的一个包厢吃火锅，乔乔的最爱，她兴冲冲的调好了几盘蘸酱摆在桌子上准备和易先生一起尝尝。